剪,一边修剪多余的烛芯,一边低眸对黑衣少侠问道:“长灵,令你去打听的事如何了?”
“果如十三少所料!”长灵眉梢飞扬,不无钦佩地回道,“前天冬至刚过,大殷就贴出了开修国画的告示,不过嘛,这告示系何人颁布,十三少你准猜不着!”
画十三双眸波澜不惊,只是定定地凝视着跳动的烛火,不足为奇地淡淡回道:“开修国画,国之盛事,十年一度,时定冬至——这是大殷的旧例了,修画公告当然由宫中的翰林画苑颁布,我说得可有分毫差错?”
“十三少居然这么了解!不过,最后一点十三少说错了,”长灵扬了扬嘴角,想卖关子却迫不及待地紧接着说道:“奇就奇在,这一届开修国画颁布的不是寻常公告,竟是大殷皇帝御笔亲传的圣旨!圣旨上说,要悬赏天底下一等一的妙手画师进宫修补国画呢!全天下的画师之间可都传疯了!”
“圣旨亲传?”画十三剪烛的手稍顿了顿,眉梢蹙起,眼眸微转,问道,“你可打听到,这一届要修补的国画到底是哪一幅,何至于这般地位?”
“是一幅叫做《萤火图》的长幅巨画!”长灵一早打探好了,神色飞扬地回道,“皇上颁发的圣旨因之名曰——‘萤火令’。”
“咯噔”一声,画十三手心一抖,执在掌间的剪烛小银剪陡然坠地,眉心一松一紧地抽搐了一下,口中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萤火图》?”
一幅长约二十尺的巨画在画十三的脑海中慢慢舒展开来,久别经年的记忆并没有因为遥远而变得面目模糊,他至今仍能清楚地想起那幅画上每一笔的走势、每一寸的配色。他从容无波的眼底顿失平静,任凭窗外凉风吹过,他却无知无觉地出神良久后,才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想不到...我等了十年等到的竟是这幅画......”
画十三方才一闪而过的惊奇诧异转眼便换回了波澜不惊的从容神色,紧接着问向长灵:“我托你去查的人,可查到了?”
“查到了,十三少你猜怎么着?”长灵难掩惊奇,继续一五一十地回道,“此人居然还是个女子!眼下她身在大殷都城定安,似乎已是久居,一时不会移居别处。”
“女子?”画十三眼眸低垂,深有思量似的,沉吟道,“也对。江湖上‘堪教孟婆识不得’的矫妆术若是出自男子之手才是怪哉。你可查到了她的名字?”
“京墨。”
画十三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若有所思得默然半晌。良久,他幽幽地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正色交待道:“长灵,有件事,还需你尽快去办。”
“明日一早,你按此名册所载,逐一核实。”画十三转身从木柜深处翻出一本名册来,递到了长灵的手上,款语补了句,“字是阳刻的,方便你读。”
“好端端的,这么突然把这本名册拿出来了?”长灵接过名册后,用手指的触觉“读”了几页,一对浓眉不由翘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上面所记载的可是十三少在大漠的这些年里,为可汗搜集的所有往来商队的详情啊!难道,是可汗不相信十三少,在向你讨要这份名册吗?”
“并非他要,是我要给。”
画十三一笑置之,淡淡回道,“你办完后,就别回草堂了,带着名册直接去塔矢皇宫里找我。”
“宫里?”长灵将名册好好揣入怀中,不解地问道,“马上就要入冬了,按照往年来看,这阵子可汗应该正忙着准备‘冬藏大典’的事宜吧?而且大典之后,还要做整整七天的法事,怎么有时间召见十三少呢?”
没时间了——画十三心里冒起一个久久回响的声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