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带着讽刺的口气。“现在异教的神灵都已经被从地下挖出来了……真是应了萨沃纳罗拉修士的话,上帝的刀剑就要向着地上落下来了!……”
听得出这是一个信奉佛罗伦萨的萨沃纳罗拉的1500年末世论者。然而在牢骚之后,也不得不回归现实,忙于生计。
“……苏格兰毛布,褐色、绒毛……三十二尺六寸八分……”批判了一些所谓物欲横流的无耻之徒后,他还是面向另一位伙计报数,路易斯听完了安东尼阿的抱怨,无奈地摇着头,把数码记在账簿上面。
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还并不流行,至少账簿上仍然沿用罗马数字来记录。不过斐迪南和他新成立的那些机构是例外,比如尼德霍格内部就采用阿拉伯数字。撒丁岛上也是采取全岛阿拉伯数字的制度,这让撒丁岛更加有了世外孤岛的感觉,尽管出产大量棉纺织品和火炮,但与大众,尤其是别国的社会关联很少,来这里做生意的少量外国商人只觉得连这里的数字都很孤僻,而且由于阿拉贡国王把整个岛划为他的私人猎场和庄园的荒唐举动,想离开卡利亚里城深入溜达一点都不可以。当然,也没人有那个闲心去闯阿拉贡国王的庄园。
……
换一种说法就是,少数好奇心过于旺盛的都已经死了。
“安东尼阿,”路易斯记录完数字发问,“我听说你的堂兄列奥纳多·达·芬奇在他的工场招收不少学徒学艺,我也想……”
“去那吧!如果你想让你的灵魂堕落!”安东尼阿挥手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你的堂兄啊,而且比你大二十岁……”
“为什么?因为列奥纳多先生就是一个邪教徒,一个无神论者,撒旦的追随者,他想用数学和黑魔法去探索自然界的秘密,窥探上帝的隐秘……”
安东尼阿一边用卡那尺测量布匹,一边咒骂着他的亲戚,他的技艺不错,不会妨碍他精准地报出尺码。
“可是……”路易斯又说,“他被公爵雇来作画,我觉得跟他学艺还是有前途的……”
“那便去罢!我知道他的路最终是要通向撒旦的巢穴那里的,亵渎上帝的人,他烧成的灰都要在地狱里受苦!”安东尼阿厌恶地打断他的话。
“不说他了!与我毫不相干!布拉班毛布!平滑!十七尺四寸九分!??”
路易斯见完全不能交流,只好任由这位虔心信主的穷苦人发表观点,无奈地继续在账簿上记录。
夜深了,路易斯合上账簿,走到街上来,在这里待了两年,还是不大习惯。
“穷苦人,越是困苦,信仰越是虔诚……”路易斯走向他要去的地点,晚上的一连串的对话还在他心里起伏。
“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
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他肩膀,路易斯几乎就要使出在部门里的那些格斗术来,还好,熟悉的暗语让他暗松一口气。
“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侯爵大人,下会不要这样暴力了!我不是性情沉稳的长者,很容易误会的……”路易斯小声回应。
佩雷斯侯爵哈哈一笑,“这次我就算是得罪你一下嘛,别介意啊?明天还要你陪我去见达·芬奇先生呢!”
我敢介意吗?尼德霍格爵位最高的先生也被暗语文化传染了……路易斯无奈地摇头。“我听他的堂弟说,达·芬奇先生是为无神论者,抑或邪教徒……”
“唉……你信吗?”公爵摆手,“我看,二十三岁的染铺伙计明显搞不清楚无神论者是什么东西啊!愚昧的老百姓总是这样……听风就是雨,通商宽衣,通商宽衣啊……”
“大人,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