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舒在人群中点了许多名字,都是星榜强者:“去,带上队伍,把消息传给你们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只妖,让他们也把消息传给遇见的每一位飞升者。就说,祭祀大典上的祷告起了作用……喷神显灵了,在仙人集等八方来朝!”
……
……
子衿先生独坐青梅树下,石桌上除了那几件酒具,还摆着十三块兵书铁卷,手捧一卷研读。那人回来了,他早已知道,脸上的表情比永寂谷主好不了多少。却看不透,更想不通。但当外面的飞虹落地,直接抬脚踹门时,先生恢复平静,不想被看出波澜。
院门自开,把孔琼楼放了进来。
孔琼楼走进院子,低头看了看树下容颜不改的先生,又抬头看了看树上总也发青的梅子,解下龙筋,拼尽全力向子衿先生抽去。
“杀!!”
他倒飞。
撞上了院墙内壁,无声无息,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
子衿先生恍若未觉,好像不知道孔琼楼的大逆之举;后者则咬牙爬起来,疼得直呲牙,重新把龙筋系回酒坛,也仿佛此事没有发生。径自走到树下的酒缸前,拿长柄酒勺搅了搅,舀起来对嘴便喝,先生也不阻。
喝了一勺又一勺,百二十下,里面的浊酒也不见少。
“还是那么难喝!”
“还是那么愚蠢。”
孔琼楼一笑了之,信手从石桌抄起一卷兵书观摩,已从守卫那里得知了剥皮秀才的事:“这种古器,收一件就放人家进来呗?雅人四好死了仨,好不容易占了点甜头,全都被你坑来了。你这至尊当得……人品不好。”
“关你屁事?”子衿先生将那一卷兵书夺了回去,“小子,别以为死过多了不起,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对了对了,你还睡过别人的老婆,堂堂一至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孔琼楼对这位先生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辈;但一转眼就会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陌生人。可他真的帮过自己,却又真的不在乎一切,甚至包括私生女的死活。
“酒是陈的香,老婆……自然是别人的好。”面对孔琼楼的满脸鄙夷,子衿先生噘嘴,反倒变得坦然:“我就是我。我做事,从来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上次告诉过你的话,其实还有一句。你听好了,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这一刻,子衿先生不是至尊,孔琼楼也不是墓民,两人以对等的身份交谈。
孔琼楼默然,他做不来,也不想做。
走到墙角蹲下,把自己蜷缩在那里,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即便面对永寂谷主,他也能保持平静,却骗不过从头到脚都是俗气的先生。吃多了酒,再也压不住心底的委屈。
子衿先生冷哼:“要哭滚出去,我的院子太小,不是用来给孬种遮风挡雨诉委屈的。”
孔琼楼咆哮,像个撒泼的孩子,薅起地上的杂草胡乱向他扔:“去你大爷的,老子偏要哭,老子偏不滚,怎么了?!”
“哎……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有俗心,却无人味儿?”过了半晌,子衿先生似是劝慰,“你经历过的伤心,我都经历过。你不曾经历过的绝望,我也经历过。长生就是这样,一路走下去,谁的心里还没装着几个死人,这么多年,这么多界,以为就你一个人委屈?”
墙角的人不买账,啐道:“我呸!”
子衿先生不以为忤:“可心里的位置是有限的,总有一天会被填满,直到再也装不下,也就释然了。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都一样。开始可能有差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