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郎不是在想谁更适宜做你的夫君么?虽然女郎现在尚有苦恼,但只需几副汤药下去,谁也不会晓得这件事。以两位郎君对女郎的诚心,先前那些事,想来他们不会在意的……”
原来水月已经笃定自己会堕掉这孩子。
常人自然会这样想……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野种,悄悄处理掉,使之不会影响到后半生,这是上策。
可水月并不知道,这孩子其实是桓伊的。
云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水月,我不会这样对子敬。”
“女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女郎已经做了决定了?”
云低并不作答,垂首凝视着放在小几上的信,对水月说:“你去吩咐小厮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出府。”
水月一头雾水地应着去了。
云低拈起几上的信,细细摩挲了一遍信封上的徽记,喃喃道:“这样也好,我许你最后一晤。子敬。”
翌日,惠风和畅,是个好天气。
云低坐在马车里,透过翻飞的车帘打量着外头。
许久不出谢府,猛地瞧着外面这热闹的景致,心情都觉开朗了些许。
在这注定伤感的离别之日,许是上苍格外的恩赐吧。
众园跟谢府离得很近,不过一刻左右,马车就停在了众园门外。
水月上前报了家门,门房里马上出来一位婢女来引云低进去。云低吩咐水月他们在门房处候着,便只身虽那婢女朝园中走去。
众园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山石花木,都没有什么变化。云低一路走一路看,只想将这里的一切都牢牢记住。
婢女引着云低直接朝松林方向走去,说道:“我家郎君吩咐了,若是女郎前来,直接将您请到松林凉亭里。他会一直在那儿候着您的。”
云低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家郎君可还好么?”
婢女飞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答:“尚可。郎君的足疾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行动不甚利落。”
云低又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那婢女倒又问了一句:“女郎以前可是在这园子里住过?”
云低说:“是。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还是小翎在……对了小翎没跟你家郎君来么?”
“小翎姐姐因为当初帮郎君置办艾草,一直心存自责,虽然郎君不曾责怪她,她却说自己没脸再侍候在郎君身边。自请留在大宅子里伺候郎主大人了。”
“置办艾草?”云低疑惑道:“置办艾草出了什么差错么?”
婢女惊讶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女郎不晓得么?我家郎君就是被艾草烧伤了双足……”
云低脚步猛然一顿,拿手捂住口中的惊叫。她不知道,王献之竟用的是这样惨烈的方式。
凉亭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云低注视着亭子里那个淡蓝色的身影,眸子霎时就蓄满了泪水。
强自抑住,她才抬步走了过去。她不能哭,因为正是因为她的诡计,才造成这一切,她没资格用哭泣去求得原谅。
待走近凉亭,云低才意识到,凉亭里除了王献之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愈走愈近,云低已经听道王献之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不准再来。”
云低瞧见那个身影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晃了一下,而后掩面转身疾奔出来。
走到照面时,云低早已看清了,这人就是桃叶。桃叶也注意到迎面有人过来,看清是云低后,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猛地一收,呆了片刻,而后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