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桃叶又瞄了一眼云低风尘仆仆的寒酸模样,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如夫人再不济也好歹是个夫人,好过一些下贱坯子,没名没分的就住了王府住戴府,住过戴府住桓府,甚至连鲜卑胡奴的府邸都走了一遭……”
云低面色微变,“谁告诉你的?”
桃叶将头一昂,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样有趣的事,自然是我家郎君讲与我听的……”
“你说是子敬这样讲与你听的?”
桃叶瞧着云低一副惊痛的表情,觉得解气极了,愈加眉飞色舞地说道:“说来这种事情也是别人家的辛秘,也就是我们王氏向来消息灵通些,凡事都知道的比旁人详尽。我家郎君说啊……若不是这样,还当真不知道,有些女子面上一派端庄,私底下却那般不堪。”
云低面色一片惨白,她竟然不知道,子敬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看的。
难怪他那样急匆匆的离开了豫州,连道别都没有一句。
难怪他纳了自己最憎恶的桃叶为妾。
想来,这副画也是他因为对画中人的轻视厌恶,才随意抛售到市井去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
还有什么有必要去问的呢。
云低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看紧紧握在手中的卷轴。
这一路走来,每每觉得疲惫,每每觉得恐惧,都是这卷画轴给了自己勇气,支撑自己回到建康。而如今,竟然是这样一桩笑话。
那些藏在心中偶然会觉得甜蜜的念头,那些常常让自己傻笑出声的揣测,还有手中这一卷自己那么珍爱过的画轴……都只是一桩笑话而已。
云低慢慢收紧手掌,随着“吱嘎”的脆响,装裱华贵的画轴被揉皱成一团。
最后看了一眼,云低慢慢将手松开。而后头也不回的朝巷子口走去。
桃叶瞧着渐去渐远的那个背影,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她又一次赢了。
原以为这小丫头有了多大的长进,还是不过如此,不过是几句道听来的流言就将她打击成这样……桃叶冷哼一声,提脚将云低扔在地上的画轴踢到一边,迈着碎步袅袅娜娜的进了王府。
一旁被方才桃叶一巴掌抽傻了的小婢女阿廖这才回过神儿来,追着桃叶的脚步朝里走去。
才走两步又踩上那卷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画轴,阿廖叹息一声,“倒霉的家伙……”将卷轴捡起来,抚了抚上面的褶皱,揣进怀里,急急忙忙走了。
清风徐徐吹过,无人注意到,才拐出巷子口,便软倒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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