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中的那种叶笛的明朗曲调相去甚远。
“女郎这曲子吹的极好,只是好似有太多心事,沉郁了些……”
忽闻身后传来一个温婉悦耳的女声,这声音明显不是柔连的,但又有些莫明的熟悉。云低疑惑的朝出声处看去。
只见那方向是几株正当花期的琼华树。这刺史府的内院,很少有女眷出入,对花木的打理,难免有所疏漏。一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翠竹,唯有这亭子旁边植有几株琼华,稍作点缀,只是仿佛未作修剪,枝叶花朵都太过茂盛,树下的小径几乎被掩了个干净。
一个女子正拨开一枝横斜出来的粉白色琼华花枝,朝着亭子的方向走过来,阴影绰绰间一时还辨不清楚模样。
待她拨开那枝琼华,与云低四目相对时,云低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佳人倾城,当如是。
这女子肤色极白,仿若凝脂,更衬得一双墨染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峨眉淡扫,朱唇点绛,整张面容也仅是略作粉饰,却精致的再看不出任何瑕疵。或者说,原本就毫无瑕疵,这装饰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她的身量比通常女子略高,及腰长发随便挽了一只翠玉簪子,显得整个人清爽而又秀挺。面上始终挂着的温婉笑意,恰似为了衬托这满树繁花,真正的笑靥如花,人比花娇。
先前拨开的那枝琼华,还堪堪在她耳边荡了几下,头顶还有细细碎碎飘落下来的琼华花瓣。她就这样微笑着朝云低走了过来,好似这琼华树中走出的一位仙子。
愣了半晌,直到这女子快走到面前,云低才意会过来,自己竟然看得呆了。
“女郎可是云低么?”
明明从未见过这样绝世的一张容颜,可这温婉的声音,又仿佛似曾相识。云低微蹙了眉头,复又打量她一番,才问道:“你是?”
“我见过你,可是你没见过我。”女子面容上的温婉笑意渐渐散去,“我是慕容颜。”
慕容颜。
云低脑海中乍现出当日被容楷所困时心中的那份苦痛和无奈,自己曾经那么毫无防备的信任过他……
云低唇角溢出几许自嘲的笑意,垂首低声道:“原来是故人……”
“女郎可是还在责怪当日哥哥的鲁莽?”
云低抬头静静看住慕容颜,并不开口。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伤害,那种痛苦,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责怪,便能过去了。至少,自己心中这结,再难解开。哪怕明知容楷也只是为了他更亲近的人,不得已而为之。要说原谅,也是不能够。
慕容颜微微叹息一声道:“当日我病情危急,哥哥心系我安危,又怕龙驭不肯在到达豫州前去帮我医治,才会仓促间做出不合宜之举。事过后哥哥也后悔不已……他是真心把你们当做朋友的。”
“当做朋友,就该当知道,龙驭纵使淘气一些,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他又怎知,我不会为他改变行程?”
云低语气中的气愤显而易见,慕容颜凝视云低片刻,才道:“女郎,你也曾有过最疼爱的人罢?你该知道,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最疼爱的人……
云低忽然想起了苑碧,若病倒的人是苑碧,只怕自己也是赌不起一丝一毫的。这么想着,云低蓦然觉得有些释然了,容楷他并非没有错,可他别无选择。
慕容颜温婉柔和的声音复又缓缓说道:“其实我和楷哥哥,并非一母所生。楷哥哥的母亲地位尊崇,他又是长子,自小在家族中便是最耀眼的所在。而我的母亲,不过是父亲在战场上掳来的一名战俘……我自幼体弱,母亲身份卑微又不得父亲喜爱,在家族中,可说是毫无地位……人人都弃我如敝履,都欺我如蝼蚁。只有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