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一个人躲在自己的中军帐中。闪舞.
室内没有点灯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账内光线仍比较昏暗。若放在以往侍卫早得了主帅的吩咐将房间侍弄得亮堂堂的。
他仰直挺挺的面躺在床上身上也没盖被子就这么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毫无焦距的望着帐顶微黑的脸庞死气沉沉。
外面的侍卫已被他喝令退后三十步守御,屋中静得针落有声。若不是他漆黑的眼珠子间或一轮,无人知道这屋里尚有活人在。
此时黑莲脑海中什么也不能想,其实他也已经想过了很多遍。
身为程天时的记忆,身为杨黑莲时的记忆如无法回头的时光般在脑中快速闪过。失意的、得意的;悲伤的、快乐的;痛苦的、舒泰的;卑微的、尊贵的……此时回头一望郝然发现,原来过去的一切真的是过眼云烟。
他并非不可一世的。
即使没有夏小红收拾他他也会老。老了也会如今日这般孤苦伶仃一个人独自垂泪哀伤。
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了。
营中的军医已悉数招来为他看过手腕所有大夫诊断后的答复如出一辙:爱莫能助。
黑莲自己是练武之人,如何不知道想要接上手筋这种事情好比天方夜谭?
然而可恨的是当他要这些人好歹出个主意或是推荐一二名医时,却一个个自以为是道筋断了是永不可能再接续上的除非华佗再生。
他不过是存点希冀,想要得到点安慰罢了,可无人能懂他。不但不懂得体谅他的心情,还伤口上撒盐。气得他当场下令侍卫将那几个庸医立刻拖出去杖毙。
一为解恨,二为保密,主帅手筋俱断的事情便无人知晓。
只是,十万大军驻扎在丰国境内已经十日了,而黑莲也已有三天未再在众将士面前露脸。他什么人也不见,樱皇有圣旨来了也不接。闪舞.副将们忧心忡忡,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全军将士只知道黑莲急招大夫看病,可没人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又没打仗,不可能是伤。所有大夫又俱都被他命人乱棍打死了,众人只有好奇,唯有乱猜,可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论如何,丰国人不是死的,丰国皇帝怕是已经得到了边关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的消息了吧。届时龙萍命武将挥师来袭,那离军到底是战是退啊?
军中渐有谣言传开,说主帅得了不治之症,也算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人心浮动自不必说。
但这些事情,黑莲已无心顾及。他开始觉得自己那些称王称霸的梦想真的只是梦想而已,他是时候该从梦中醒来了。
没了手筋,就形同废人,拿筷子吃饭都成了问题,更何况他还曾是个举世无双的剑客。从高高的云端重重的跌落到泥泞里,一切打回原形的滋味儿很不好受。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废人,黑莲生无可恋,只会躺在床上怔怔发呆。
雁南飞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连呼吸都轻若尘埃,几不可闻,他心中大恸。
这样子的程天似曾相识。
他顾不得自己星夜兼程赶来,浑身尘土满面。快步走过去,先将床上的人从头到脚的看了眼,没见到触目惊心的外伤,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拾起他的双腕,如捧着片刻就会化了的宝贝,小心翼翼的仔细查看伤势。
看那一双玉掌焉答答的垂着,皓腕处发红流脓,并未做任何处理,屋内也没个人服侍他,雁南飞禁不住虎目含泪,无声哽咽。
黑莲不能用手,但耳朵还是灵敏的,早知他来了,可并无心思理会。
只是当雁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