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呀,真是凤凰落架不如鸡呀……”
康熙惊得陡然一缩,掉脸一看黄四村,黄四村早已面如死灰,还急不成声地道:“这是怎……怎么?毛子,我们……兄弟不错嘛,就是拌了几句嘴,你怎能这样害人?”
“你往口!”魏东亭低声吼道,“万岁爷没问你话!”
“你叫黄四村?”
“奴才……是。”黄四村膝盖一软跪下答道。
“毛子你在水里投了药!”
“没没……没有!”黄四村像秋风里的树叶一样瑟缩着颤声答道。
“我亲眼瞧见了的!”毛子紧盯一句。
“万岁爷呀!”黄四村苦着脸叫起撞屈,“青大日头,奴才有几个胆,敢往水里投药?再这水要用银子试过,人尝过才进上的,奴才当差多年难道不知?毛子是与奴才先头有仇,有心诬告奴才……万岁爷不信,叫人来尝一尝就知道……”
“阿弥陀佛,为什么叫旁人尝?”苏麻喇姑早已出来,面若冰霜地合掌道,“佛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就尝尝如何?”
黄四村不语。
“唔?”康熙目光闪电般扫过来。
“回万岁爷话,”黄四村支吾道,“奴才尝了不死,也做不得凭据。”
“灌他!”魏东亭在旁大声命道,犟驴子大踏步上前,一手扯了黄四村耳朵,一手捏了他的鼻子,黄四村只好张开了嘴,毛子熟练地提起壶来,道:“姓黄的,识相点,免得多灌。”着一倾壶嘴便灌进了口里,黄四村身不由己“咕咚”一声咽了,接着又是一口。
“再灌,烧不死他!”犟驴子见毛子手发抖,瞪着怪眼吼道,毛子又接连给黄四村灌了四五口,才放下水壶。
黄四村知道自己用了毒,但这毒药是周日之后才会发作的,便横了心直挺挺跪了,拿眼横着毛子,咬牙切齿地想:“今日爷不死,明日三太子也饶不了你!”他哪里料到毛子又在里头加了一料砒霜呢!
约过半顿饭光景,众人看着黄四村无事,心渐渐懈了。康熙以为是毛子恶作剧,正思量如何处置这事,却听黄四村咬牙道:“万岁爷,您都瞧见了——这个毛子心有多毒,这样的东西,还不叫他也灌……”方至此,忽觉心中一阵绞痛,脸色霎地变得白里泛青,口鼻眼睛都扭曲了。
“发作了!”毛子指着黄四村叫道。
康熙早已立起身来,后退一步,紧张地抓住了惊恐的苏麻喇姑……看黄四村时,捂着肚子猫一样弓起身来,头抵着地,嘴里吭、吭地咳着,断断续续道:“是平西王命……我杀你……你们这些满鞑……”他身子拱桥般晃了一下,再也不动了。这一幕来得快,去得速,从头到尾不过半袋烟工夫,满院侍卫太监官女都惊得面如土色。
“叫镇刑司的人来!”康熙不禁雷霆大怒,“剥了他皮,抽了筋遍示全宫太监,肉拿去让狗吃了!着狼瞫抄了他家,无分老幼,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
“喳!”站在下头的狼瞫扎个千儿回身便走。
“等一等!”苏麻喇姑回身又向康熙耳语道,“他娘是前头皇姑乳母,事涉三藩。”
康熙气得嘴唇直抖,吴三桂不除,连这样的案子都不能处置!闭目想了一阵子,摆手道:“唉!报个急病暴亡吧!”回身又唤,“张万强!”
“奴才在!”
“御茶御膳房的人要一个一个仔细查查,靠不住的全换掉;太皇太后、皇太妃、皇后及朕用膳用水,要加倍仔细!”康熙着,解开了领口的盘扣,他显然太热了,又沉思良久才道,“毛子回养心殿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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