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王法,到我这里讨了一条活命,可仍是杀心不改。爱讲风月!”
“风月?”云娘有些不解。
“是啊!”胡宫山呵呵大笑,“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夜,不是风月么?”
青猴儿显然很喜欢这位师伯,便对云娘道:“求求你允许我跟着师伯去开开眼界!”云娘沉思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夜深人静,更鼓初起,胡宫山二人便去了,云娘在病榻前守了一会儿,见伍次友呼吸平稳,略觉放心,正待回房歇息,却见郝老四进来,便点头笑道:“你坐吧,伍先生经师兄这一调治,已经好多了。”
郝老四规规矩矩坐在一旁,道:“师姑,伍先生也是我的好友,前年皇上赐我死时,他还为我做过挽词呢。”云娘听了点点头,没有话,只轻轻叹息一声,郝老四半响又笑道:“师姑,师父劝你离了伍先生回去,确是一片婆心,不过师姑若肯传我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我却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先离开伍先生一些时辰,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
“师姑别发脾气。”郝老四一本正经道:“——怪吓人的——你老明鉴,下事愈求愈远,愈离愈亲,走哪都是这个理儿,你这样一步不离地跟着伍先生,伍先生只能拿你当朋友,何况他心里还有个苏——”
“你住口吧!”云娘被郝老四这透彻肺腑的话得心头突突乱跳,多少来隐藏在内心,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事,叫这郝老四一下子全兜了出来,她心里一阵烦乱,忽然恼怒地:“你怎么就知道我安着别的心?再这么混账,还指望我教你么?”
“是是是,”郝老四忙答道:“我不敢在混账了!”口中着,心里却暗笑:“这些婆娘们真怪,明是那回事儿,就不让人!”
“听着!”云娘起身来,目光咄咄逼人,“若你用这功夫杀好人,被我知道了,取你命易如反掌,我师兄到时也救你不下!”
“好得很!”门外胡宫山哈哈大笑,带了青猴儿进来道:“我们师兄妹收了一对儿魑魅魍魉!青猴儿死气白赖要我传他铁布衫功,清风又要讨你的四两拨千斤——一对儿赖子!”四个人不禁相视哈哈一笑,床上的伍次友呻吟一声,翻了个身,口里叫道:“水,水……”
他已三水米不进了,今日一经调治,竟这么快就有了转机,云娘见他苍白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雅秀超俗,想起郝老四方才那番话,不出心里是欢喜是难过,是感慨还是自伤,她转脸看了一眼正俯身珍视伍次友的胡宫山,这个面目可憎心地良善的师兄,追了一辈子吴翠姑,直到翠姑死,也只是将胡宫山看作兄长,翠姑却与那个没良的明珠打得火热!人世间姻缘怎么这样不可思议呀!难道自己也要走师兄的老路不成!
胡宫山见云娘痴痴地望着伍次友不言语,想起自家的身世。不觉也有些酸心,将伍次友手臂掖进被里安抚道:“伍先生,你尽自放心养病,有狗肉道士胡宫山和云娘在此,哪个无常敢来勾你?青猴儿,快煎药去!”
“是宫山兄啊!”伍次友已完全清醒了,乍见郝老四也在病榻前笑,不禁浑身一颤,“老四兄弟!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在这里!”
“无量寿佛,伍先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兀自不忘故人,古风可佩!”胡宫山笑道:“你的那个郝老四确已死了,他是我道士的徒儿清风——觉得身上好些了?”
“噢!”伍次友平躺着,由云娘一匙一匙喂水给他喝,沉静了一会儿,伍次友道:“胡兄,亏了你这副好身手啊——方才,仿佛听外头有锣声,是怎么回事呢?”
“弄了他们几箱药,正在哪儿撞屈呢!”青猴儿笑道:“本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