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气地赔笑道:“二爷!这点银子是三位客官赏小女做行头的,挣了钱来,还不是你老的?这一次……这一次……”他结巴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那女子却一把拉回老人道:“爹!甭说啦,有口气还暖暖身子呢!”
郭彰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上涌。曹泽,萧言见郭彰要上前理论,忙一把拉住,示意听听再说。
“好啊!”那人笑道,“翅膀子硬起来了,有撑腰的了?我告诉你,那十五亩地,五百两银子也买不来,倒是你嘛……”他走到姑娘身边,猥亵地笑笑,伸手拧了一把脸蛋:“陪二爷玩三年,嗯?地就归你……”一语未终,只听“啪”的一声,那汉子左脸早着了姑娘一掌,“你是什么好门头?当年比我们还贱十倍!你哥拿你妈的卖笑钱买了个官,你就张风乍翅、横行霸道欺负人!”说完拉起父亲便走,却被大汉伸手拦住。郭彰便忙上前分解。那汉子将眼一瞪道:“关你屁事,滚开!”
郭彰气得面色煞白。当年在山路上落魂之时他也曾遇到这么一个人,吃了大亏。一看这东西便知是个恶霸,今日若要叫他逃了,还有个天理?想到这里,郭彰血脉奔涌,不顾曹泽,萧言眼色,将外头大氅“嗤”的一声连扣子撕开,右手在桌上“啪”地一拍,横目说道:“你仗谁的势,这么欺侮人?”
“说出来吓死你!”那大汉吼道,“巡抚管不了,吏部摸不着,这郑州东西五百、南北三百里都归他管!”说着一声呼哨,从外头又拥进几个军汉模样的人,横眉立目盯着三人跃跃欲试。看着几个壮汉,曹泽倒是来了兴致,暗地运功想要比划两招。老人见双方就要动手,抖抖索索地走过来劝架,姑娘见他们二人要吃亏,也从旁劝道:“客官犯不着和他们生气,赶紧去吧!”
郭彰此时勃然大怒,待要发作,又忍了下去,道:“你势力大,不讲公道,我惹你不起!”拉起曹泽,萧言便要去,却被大汉伸臂挡住道:“怎么,怕啦?方才要打架的劲哪里去了?”
“难道走也不许我们走了?”萧言笑嘻嘻地扬眉问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拨那汉子臂膀。不料对方膂力很大,竟一点儿也没动。
“你们有钱买笑,就无钱买气?”那大汉冷笑道,“既惹了二爷生气,就不能白去,你们得摆酒为二爷消气!”
”这可有些不巧了!”郭彰将身上一拍,突然换了笑脸道,“恰好就带五两银子,都赏出去了。我们回去取钱来,再为你消气如何?”
“嗯,”那大汉得意地笑道,“这还像个人话!”说完指着萧言,曹泽道,“这二位留着陪酒,你回去取钱来吧,不多,二十两就够了!”
郭彰听了长叹一声,朝两人丢个眼色便拂袖而去。曹泽本想上去给他们点教训,见萧言冲自己摇摇头,也只得隐忍着不发作。
出了十字街已是星移斗转,过了午夜。长街上黑魆魆、静悄悄不见一人,郭彰不禁有些发毛。刚向北转过弯儿,便见王参将带着十几名校尉打着火把过来——他们本已解装就寝,听得三人出去,只道在庙外路旁散步,谁知到半夜还不见回来。王参将发了急,忙带人进镇来寻。此时见郭彰孤身一人回来,不禁失惊道:“总宪大人,那二位大人呢?”
“碰到几个小贼。”郭彰一见来人,顿时精神大振,厉声吩咐道:“去将那边茶馆里所有的人一体擒拿听我发落!”说完,只带了两个从人,头也不回向北而去。
边茶肆里曹泽,萧言已知郭彰去搬救兵,心里托底儿,跷着二郎腿沉着地品茶,一边用目光扫视旁边横坐的五个汉子。老人和姑娘瑟缩在书台下面,脸色煞白,一语不发,不知将要出什么事。店老板和小二垂手站在一旁,想劝又不敢,只管赔笑添茶,又命小二:“拿点瓜子儿来给几位爷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