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的行为……而且刚才我在外面听着,他们家对你也比较一般。”
这个“比较一般”说得相当委婉,可也不客气,纵然舒秀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被这个英俊优秀的男子这么平淡地当场说出来,舒秀桑脸上还是闪过了一抹难堪,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到,如果当年没有遇到贺福,她嫁的人也会是这样的,优雅从容,衣食无忧,不过没有如果了,她摇头,“我……我没有这个想法……”
“你在担心以后的生活和两个小孩的抚养权?”封容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也许我能帮上你一些忙,家暴是一种很恶劣的行为,抚养权,赡养费,甚至是夫妻共有财产,这些都不太成问题,还是说,你更希望他去监狱里蹲几年?”
“不!”舒秀桑下意识地道,这大概是见面以来她发出的最大、最不带迟疑和胆怯的声音,身子都下意识半倾向封容的方向,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微微反应不过来,怔然于自己的举动,一些青青紫紫的属于被殴打的痕迹在她的动作之间暴露出来,她却没注意到也暂时没心情去掩饰了,好一会儿才颓然地缩回了身子,哑着声音道:“抱歉,我太激动了,不过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离婚。”
封容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良久才道:“你也不是那么愿意回去祭拜你的父母,你怕你一走,贺福就不要你了?”
还以为他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的舒秀桑骤然听到他的话,浑身便是一震,牙齿生生打了个颤,“我没有……不,我是说他不会,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呢?”
“你的意思是,你们结了婚,还有儿子和女儿,你也为他们家做牛做马那么多年,所以也不方便离婚?”封容全程都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连上下起伏的语调都没有变过,“而不是因为,你们之间还有感情?”
舒秀桑的眼神漂移不定,她呢喃:“感情……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我说了,那么多年了……”
“怎么样的感情呢?”封容不紧不慢地问,“爱是一种,恨,也是其中一种……”
舒秀桑猛地意识到什么,“他恨我,是不是?他说了他恨我?”
封容却摇了头,“不,他说你恨他。”
舒秀桑的眼睛蓦然睁大,愣神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的眼眶倏忽就红了,她哽咽着道:“我没有……”她猛地用十指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之间渗了出来,“我爱他,一直……从没变过……”
哪怕生活抹去了曾经的她身上所有对未来的憧憬,却从没抹掉她对贺福的一分感情。
舒秀桑的笔录做到这里为止,虽然看起来封容没问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她也很快收拾了心情,恢复了之前那副麻木怯懦的样子,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她刚刚哭过。趁舒秀桑出去叫下一个做笔录的贺家人,一直守在门边任封容发挥的林映空回到座位旁边,若有所思道:“其实罗成说得没错,部长你也对心理学挺有研究的。”他也自诩善于揣测人心,所以总是在帮封容处理相关的事情,因为对方一向对这些事撒手不管,现在看来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封容开始不吝于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像前两年那样逐步把自己低调地放置起来。
封容却摇头,“我看到的,都是阴暗面的东西。”像是罗成对他的算计,像是舒秀桑那种绝望的爱情,因为他本身就擅长那些,并且也曾身处其中,就像快乐可以渲染,悲伤也能引起共鸣,他的人生里就没有多少光明的东西,自然也比别人更快地嗅到那些蛰伏暗地里的人性的腐臭味。他之前也没说错,林映空比他更善于洞察人心,封容看得到的事情,他自然也看得到,只不过他再怎么被人家叫做林大魔王,本质上都是个温柔的人,做不来他那种一刀子扎在人心上见血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