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走过来,简要向他介绍起了他妈妈的情况。中年医生说,因为撞击他妈妈的大脑已严重受损,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实施开颅手术。但是,手术的风险很大。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不成功。即便手术成功,也不意味着病人将来一定能康复。但至少有这种可能。倘若不手术,即便病人不会立刻停止呼吸,也绝无康复的可能。究竟做还是不做?医院需要征求家属的意见。
爸爸在外地出差,即便坐飞机回来,也需要几个小时,而妈妈的手术,却一刻也不能等。既然手术有挽回妈妈生命的希望,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做,他毫不犹豫地说。
对于这个选择,即便到现在他都没有后悔过。他认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即便爸爸当时在场,也一定会作出同样的选择。这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也是一次最艰难的选择。但是妈妈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却为此背上沉重的包袱。有段时间他曾怀疑过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选择害了妈妈,因为手术并没让他等来想要的结果。
手术是由人民医院最好的医生主持的,手术的过程也很顺利。医生清理了妈妈脑壳中的淤血,修复了她受损的神经,并从她的脑壳中取出了十多块碎骨。尽管手术几近完美,结果却依然是个未知数。一切只能听由天命。
爸爸是妈妈出事后的第二天,才坐飞机从外地赶回来的。一下飞机,他就赶到了医院。看得出来,爸爸当时的样子很着急,可是他还是不想原谅他。因为在他看来,妈妈那天之所以出事,主要是因为爸爸。如果那天爸爸在家,妈妈就不会骑车去换煤气,如果她不去换煤气,也就不会出车祸被撞,自然也就不会躺到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因此,爸爸对妈妈的受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难道不是这样吗?
妈妈在医院躺了三天,尽管医院想尽了一切办法,仍然没能留住她的生命。妈妈走的那天,爸爸像丢了一件最心爱的东西一样,哭得伤心极了。他趴在妈妈的身上嚎啕大哭,还用嘴在妈妈的脸上亲来亲去,尽管他很投入也很揪心,却依然没能换来妈妈的呼吸。亲眼目睹了爸爸的伤心欲绝后,那一刻他几乎就要原谅他了。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却在始终提醒他:眼前这个泪流满脸,被他称为爸爸的男人,是导致妈妈死亡的间接凶手,因此绝不能原谅。至于那个直接的凶手,尽管当时还没找到,但他坚信最终一定能够找到。他暗暗发誓,到时候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查找肇事车辆的工作,一直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在分局领导的直接过问下,交警大队的动作十分迅捷。尽管出事现场没装录像探头,但办案人员经过细致工作,还是很快锁定了那辆肇事逃逸的三轮车。肇事司机名叫冯三友,就住在离出事地不远的下庄村。经过审讯,冯三友对当天撞人并逃逸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据冯三友交代,出事那天天不亮他就驾着农用三轮车去拉货了。十点多钟装完货回来,走到昆HN路堵车耽误了两个多小时,到上庄路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当时又困又饿,只想趁早赶回家去,所以车就开得有点儿快。经过路口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当时是红灯还是绿灯,就径直开车闯了过去。当他发现左边驶来一辆人力三轮车时,已经太迟了,他还没来得及刹车,农用三轮车已经把那辆人力三轮车,连人带车踢皮球一样顶进了一旁的沟里。由于力道太大,他的额头也被三轮车的挡风玻璃撞出了血。他当时很害怕,本想着下去救人来着,但他看到附近没有人,路口又没装录像探头,便在侥幸心理的作祟下逃离了现场。
“这个路口我每天都要走上十趟八趟,从来不看什么红绿灯,不也没出事吗?为何偏偏这次就出事呢?真他妈的倒霉。”这个愚昧的家伙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抱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