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孩的带领下,刚刚还在围观的人们,纷纷蹚着水,朝那些飘着的汽车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些搁浅的汽车,终于一一被推到了岸边。
当我擦干脸上的雨水,试图在人群之中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时,夜色之中却早已没有了她的影子。
事后,我曾多方寻找白衣女孩,却始终没得到她的下落。倘若不是B市电视台记者的执着,这辈子我恐怕都不会知道,那个如白杨般亭亭玉立的女孩,居然是一名幼儿教师。
电视镜头中的武静月落落大方,面对记者的提问她显得有些腼腆。这位面容姣好身材颀长的女孩,始终重复着一句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倘若不是对着电视画面,我绝对不会相信,那天晚上在雨中泼辣凌厉指挥若定的白衣女孩,居然会生得如此文弱秀气。
“一个泼辣凌厉,一个文弱秀气,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你?”认识一段时间后,我曾经这样问她。
“哪个都是,哪个都不是。”静月笑着说,“任何人都有两面,坚强的一面,也有柔弱的一面,只是你没有注意而已。”
静月说,任何人都有柔弱的一面,也有坚强的一面,我是完全赞同的。的确,任何生命,不仅仅是人类,每一个承载着生命的个体,都有刚强的一面,同时有柔弱的一面,难道不是吗?
两次见面,一次在大雨滂沱的夜晚,一次在电波交互的画面中,尽管距离远近不同,但那个白色的影子,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相信,只要有缘,我们就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可我们算是有缘人吗?有人说,缘分就像一道墙。你在墙的这边,她在墙的那边,但却老死不能往来。莫非我和她之间也隔了一道墙?
大约一个月后,当洪水带来的不快渐渐被人们忘记,生活再次迈上正轨的时候,我却因为一次意外的偶遇,燃起了那团原本已渐渐熄灭的火焰。
那时候,我刚刚被认命为警长,正准备施展手脚大干一番。其实,警长的权利很小,没有经济支配权,没有人事调动权,除了给民警安排工作外,其他权利基本没有,至于警区与外界的联系,则全部由带班副所长负责,警长一般都无权过问。那段时间,副所长苏勇因公出差,一时不能归队,所里便把到军分区走访的任务交给了我。正是这次走访,促成了我与净月的再次见面。
那天上午,我开车从军分区大院出来,经过幼儿园的时候,忽然听到园里传出阵阵歌声,歌声来着一群孩子,它清澈似水宛如春风,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在好奇心驱使下,我不觉便把车在了园边。透过院墙上的篱笆,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远远地领着一群孩子从楼里走出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羽林郎》中的一句话:“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是的,这不正是娉婷吗?她的步态,她的长发,她的投足,她的微笑……宛若出水的芙蓉,又似随风摇摆着的荷花,简直美极了!就在我呆立不语之际,她转头朝我莞尔一笑,随即便俯下身去身边的孩子了。我呆呆地忘了一会儿,期待着她能再次转身,可最终没能如愿。直到同事何伟在一旁提醒,我才流连忘返地驾车离去。
“警长,喜欢上人家了吧?”出了军分区大院,何伟笑着问道。
“小屁孩,你懂什么!”我当然不肯承认。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上司,在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后辈面前流露真情,我暂时还做不到。但我很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我曾经设想过,许多与她见面的场面,但我万万没有到,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来得如此偶然。或许这正应了那句话,生活如此变化多姿,如果仅凭想象就想洞悉世界,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当然,我还得感谢苏勇。如果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