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少年收回玉箫,柔和一笑:“在下姓广,单名一个帛字”。这一笑似融尽了天地间所有冰寒,带着朝阳的暖意,春风的和煦,包裹住眼前之人。
本来神色寡淡的白衣少年,也不由淡笑:“我叫故安。”即使那笑容转瞬即逝。
但他这一笑却宛似江南早春海棠齐放,不笑时又如北地深冬傲梅欺霜,眉目虽描摹如画,眼波却清冷似月,只这一眼,便是万年。
从此,令名唤广帛的少年,此生再难忘记。
“广帛广帛”
故安唇边呓语未尽,人却已从梦中醒来。
此时,月辉泻了满地,映得他本就茫然的双目更加雾霭蒙蒙。不知是否仍深陷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飘起点点细雨,忽然一只蝴蝶振翅飞入,翩翩带起幽幽蓝光,宛如一抹幽魂。
故安一震,瞳孔骤聚,对那蝴蝶急切问道:“广帛,是你吗?”
蝴蝶不语,依旧扑扇着翅膀径自起落。
故安看着那蝴蝶,扯开一抹苦笑,口中喃喃道:
帘外雨潺潺,
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余音未尽,却听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对道:
窗畔芳菲艳,
春光正盛,
水袖绊惹四月天。
醒时还似梦中,
半纸狂言。
愁言莫轻许,
天高地广,
别非容易见非难。
青梅煮酒春醺也,
醉眼人间。
故安闻言摇头轻笑:“好个‘青梅煮酒春醺也,醉眼人间。’敢问美酒何处?”
“今日匆忙,美酒没有备下,酒气倒是沾了一身。”那声音的主人此时已从屋顶跳入,稳稳地落在故安面前。
融融月色中,只见那人目若春桃笑意妍妍,不是李慕歌又是何人?
不过,此时他一身血衣,饶是依旧意态悠闲举止从容,却还是狰狞多过于风流了。
故安见状眉梢一挑,冷笑道:“您这酒气可够腥的,常人定时无福消受。”
李慕歌拿出折扇左右扇了扇,嘿嘿笑道:“还好,还好。”
故安见他夜半破屋而入,满身是血,必然遭遇大事。
于是瞪他一眼,披上外衣走向窗边凭栏远眺。未倾,果然见长街不远处亮起一片火光。
那火光迅速向他所在的客栈移动,不一会便已看清那火光是由数十个火把组成,手拿火把之人皆披甲执戈,显然是城中的官兵。
故安拢了拢外衣,转头挑眉道:“李兄,这帐可收得真快!”
李慕歌尴尬一笑,挥挥手中折扇:“这不恰巧赶上了嘛。”
故安冷哼一声:“是真够巧的,事儿也赶上了,人也找上了。”言下之意根本不信李慕歌此时此刻的出现只是偶然。
火光此时已逼近客栈楼下,映得楼上窗棂一红。李慕歌见状立即讨好道:“你先帮我躲过这一劫,这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说话间,屋内已渐能听到官兵上楼的声音,但故安依旧倚在窗边,没有丝毫动作。
李慕歌见状面上一沉,有些愠怒:“故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