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榻子上坐起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白芨解释一番。毕竟两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呢。
荀言套好鞋、披上朱红单色披风，又给自己低低地束了个发，拿上刚刚白芨落下的青色大氅去了恒参住的别院。
路并不远，可耐不住天冷，荀言只想快点儿进到屋子里去。他不是个娇气的人，但任凭汉子再硬朗，也没有非冻着不可的理由吧。一路轻功加小跑，身子竟渐渐暖和了起来。他轻吐白气儿，抬手就要敲门。
“你怎么回事！先前怎么和我说的！”
“我自由分寸。”
“哼，情迷意乱！深陷囹圄不自知！”
“师傅，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去哪里了！依我看也不用倚靠他了，他天天在馆里吃好喝好能有个屁用！”是的，恒参毕竟是个武和尚，他已经感觉到门外有人了。
“师傅，出家人注意言辞。”白芨皱眉，从前在山里也不见师傅脾气这么大。
“好了，你和荀言也不必再做戏，我们的仇我们自己报，用不着他一个姓荀的动手。”
“可是……”
“没有可是！等这事完了，你赶紧去找个好人家的姑娘过日子！”
……
荀言举着的手终究没有敲下去，刚刚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身体也一刻一刻冷了下去。他把深青大氅挂在屋外的横栏上，一个人脑袋嗡嗡地离开了。直到晚膳，大家才发现他不见了。
其实早在白芨和恒参闹掰走出屋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可碍于他约了徐治谈荀府部署的事情，便只能先把荀言那边的事放一放。况且荀言那人一向好脾气，等晚些时候哄一哄就好了。
可现在，望着饭桌上空着的位置，白芨的目光一寸寸地寒了下来。
“竹儿，荀言呢。”
“回公子，竹儿不知。”小竹儿紧咬着嘴唇，她找了主子一下午了，连个影都没有。右眼还一直跳个不停，简直叫她急坏了。
“其他人呢，许云歌？”
“啊，我也不知道。”许云歌摊摊手，在他看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前自己惹荀言不开心的时候那人能躲个三五天不出现呢，等他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啊。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文弱大夫看上去连个完整的话都讲不出，能怎么惹着荀言了。
白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许云歌也一惊不再嬉皮笑脸。
“我再问一遍，荀言去哪里了，你们若是知晓，最好快点说出来。许云歌？”
“怎么又是我，我真的不……”
“白豫礼在哪里！奉旨抓人！”许云歌的话还没说完，不大的庭院就被几百号穿着兵服的人给挤得满满当当。一时间，会武的都摆好架势，剑拔弩张。
“抓什么人，没看到我在这吗！”徐治站出来，气势力压兵头头，“李大海，前几天刚提拔你上来，今天就这么厉害了，嗯？”
“徐将军，行个方便，我们也是奉皇上口谕办事。”李大海有些眼疼，他本来觉得抓个人嘛，不就一去一回的事，这才揽下来带着弟兄们冲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趁着刚坐上位挣点成绩出来，可没想到竟然在这处碰见了恩人徐治。
“口谕？什么口谕！”
李大海抱拳，“圣上口谕，白豫礼心术不正，企图谋害当今天子，罪应当斩，念齐救过皇家血脉，先收押天牢，等候发落。”
“谋害？”白芨上前，轻瞥一眼满院吃皇粮的人，“在下大夫一个，只会治病救人，几时谋害过谁。”
“这个……我们只是奉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