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言听见白芨站起身,一下子防备起来,但听到门开了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生出一丝丝失望。
“厨房。”
“我快洗好了,你不用去提水了!”
“嗯。”白芨应着,可还是出了门。
荀言心中不满,一心想赶快洗好别给白芨瞧着了。所以当白芨回来的时候,荀言已经穿好中单盘腿坐在床上。
“连睡觉都穿红色的,你也不怕生了梦魇?”白芨笑他。
“你没去提水?”荀言自动忽略了那个问题。
“我去给你煮姜汤了。”白芨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条干毛巾,坐在他身边,轻轻帮他擦着头发。
荀言的发丝有些硬,一点也不如他面上的柔软。
“你快去洗浴吧,我自己来就好。”荀言抢过毛巾,面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红色衣服衬的。
白芨刚准备去唤人就见菊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主子,姜汤煮好了。”
荀言道谢接过碗,但却皱着眉迟迟不下口。
“主子,放心喝吧,白大夫交代了,姜片放得少,又抓了大把红糖,不会很辣的。”菊儿朝荀言眨着眼。
荀言一怔,他知道此刻白芨一定是看着自己的,头顶火热的视线已叫他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他沉了沉气,一口把汤喝个精光。
“真乖。”白芨摸摸他湿湿的头发,突然倾下身子朝那红红的脸颊亲了下去。
小菊儿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完这一幕,连碗盏都忘了拿出去。
“你、你做什么!”荀言一恼,推开白芨,“还有外人呢!”
“这有什么。”
“我、我们怎么能被外人看了去!”
“你在意?”他看着眼睛胡乱逃避的荀言语调认真了起来。
“我只是……”
“荀言,若是连菊儿他们都不能面对,我们怎么面对街上普通人。”白芨说得严肃,他有一点失望。
“我只是没准备好。”荀言抚上白芨的手,没敢抬头。
“好了,你先歇息吧,我沐浴好就来。”
荀言感受到那人的手从自己的手心里抽出,突然觉得心中一处也空了空。是啊,他们的感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白芨已经叫人来换了浴桶和热水,不顾屋里还有个人,自顾自脱起衣服。说起来大夫大多是爱干净的,这么些天没有沐浴更衣也着实叫他为难。他褪去衣物,猛然意识到那块跟随自己二十余年的玉石已经随麦冬上路。麦冬……大概是自己心中一段时间内无法触及到的痛吧。
荀言靠坐在床边想着方才白芨的话,霎时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些。他原想等等向白芨示个好道个歉,两人享受一段不被世人理解的感情,但来不及思考太多,便听到浴桶里的那人在唤自己。
“荀言,借一套衣裳给我……来得匆忙,没有带。”语调里是平常难见的犹豫与尴尬。
“啊,哦!你等等。”
荀言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跑去木柜里找,片刻才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只有红色衣衫,你得委屈一下了。”
“不打紧。”虽是嘴上这么说,可拿到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时真是哪里都别扭。
荀言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啊,一直围着他叫,“好看!好看!白芨你平日里别总穿青衫,死气沉沉的,红色多好看啊。”当然,他没发现白芨跳动的眉角。
“好了,歇着吧,晚上还有事要做呢。”白芨自然地把那人往床铺里面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