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也是自己愿意的,是自己欠他的不是么……只不过,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无法这样豁达。荀言只能任泪水不断落下,打湿他腿上一片衣衫。
白芨也有些失神,仿佛有种自己被戏弄了的感觉。游戏?输了?景北柯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现,再加上那时荀言的表现。呵,他又不笨,演戏就不能演好一点吗。
可是旁边那人轻微抖动的身体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看见大腿上的红衫因为被水浸透已变成深红色,白芨轻叹一口气。
他走过去,从后边抱住荀言,挨着他坐下。但没想到,那人却极不配合,一把打开他的手挣脱了出来。白芨皱眉,他看不得那人哭得越来越厉害,不由得从背后覆上荀言的双眼。抽泣没有停止,但怀里的人已经不再闹了。
手中一片湿濡,白大夫自懂事来头一回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荀言,对不起。”
但不想,荀言却哭得更厉害了。白芨感觉泪水透过指缝流出来,顺着手腕进了袖口。
是啊,就是哭了又怎么了。荀言本不想如此,怎能叫他发现自己的痛楚。可不止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白芨一慌,手上一用力将那人的身子扳正回来,一副好面孔被泪水淹没。
荀言惊诧,一不小心就对上了白芨紧蹙的眉头,看上去比往常更加阴冷。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有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力量,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继续沉沦了进去……
“荀言……”白芨声音沙哑,轻轻**着他的脸。
那人的手掌很细腻,暖暖的、软软的,很舒服。荀言有些贪恋脸上的温度,恍惚间,脸已悄无声息地凑了上去。对准那扇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吻了下去。
虽然两人间的事算是对方先主动的,可现在他就是忍不住开始索求、忍不住探索更多……一瞬间荀言几乎这么想,就算是他把我害死了,也是值的。
白芨感受到唇上的柔软,微微一愣,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等待着那人的冲动渐渐停下来。他扳开他的身子,叫他与自己对视。
“荀言,认真的吗?”唇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温度叫他的文字有些颤抖,可看着那人迷茫的眼神,心却跌了一大截。
荀言有些恍惚,只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件不得了的事儿。他缓慢地转过眼睛,看向白芨的脸、他的唇,那个柔软的地方。
“荀言?”见他还在走神,白芨又轻唤了一句。
“嗯。”那人的眼神坚定、迫切、担心、不确定……这样的白芨他从未见到过,不管他说了什么,总该是应下的。
白芨眼神一亮,可一瞬间又黯淡了下去,方才体内犹如小火苗一般的感情仿佛被一桶冷水浇灭。二人的进展固然是好事,可麦冬……
“荀言,我多希望我不曾遇见你。”
面上挂满泪痕的荀言一怔,害怕与不确信的情绪喷涌而出,仿佛眼泪一时间又要流淌。
“不,不要乱想。”白芨覆上他的手,“我只是在想,若是我没有碰到你,或许计划就会按部就班地进行、或许就不会有人因为我而离开,若是没有你,或许我就能洒脱地报仇,不再有顾虑。不过,最重要的是,若是你没有遇见我,你还是你叱咤一方的竹里馆馆主,不会痛心、不会忧伤、更不会身陷险境。”
白芨似乎从未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整个人都显得深情了些许。
“荀言,我很难过。”
荀言看着他的眼,反握住手背上微凉的温度,一字一字地道,“我爱你。”
天已大亮,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