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晨一人一骑走的并不急,等到了南阳城门口,收拾完残局的“龙隐”一行人已离他不远。刚一入城,便看到路上围了一群人,不知是有什么热闹。风晨本无心思关心这些闲事,却于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止住马,立于人群旁边,颇有兴趣地看着正中一个身形富态、满口之乎者也的老道。这胖道士对面站了一位寻常贩夫走卒打扮的老者,一只手点指于他,牙缝里不时蹦出来几个“你、你!”,却再也没了下文,一张憋成猪肝色的脸,一看便是老实木讷好欺之人。风晨不想也知道,定是这胖道士又骗人家财物,被人拽着不许走,却抵不住他一张大嘴天花乱坠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那胖道士见老者奈何不得他,神色愈发得意,耀武扬威般环视了一圈众人,却不小心瞥见风晨一张笑脸。当下腿肚便是一抽,转身就跑。还没迈出两步又被老者一把扯住衣襟,这道士见挣脱不得,一张脸差点哭出来,忙从衣兜里抓出来一把碎银子扔给那老者。那老者却不肯轻易罢休,仔细数了数手中银钱,发现并无缺漏,方才撒手罢休。他嘴上一边咕咕哝哝着什么,一边散入人群,很快不见了。
那道士见他不急不忙地清点银两,胖脸上早已满是汗珠,好容易等那老头松手,如蒙大赦,刚欲开溜,却听身后悠悠地传来一句:“赵道长,你若再走一步,便真个得道啦!”
这胖道士果然僵在原地,抬起的一只脚无论如何也不敢放下,他可太清楚这位时常嘴角噙笑、面容和善之人是多大一位“杀星”。他艰难地转过身来,一张笑脸比哭还难看,“风大侠,风爷,真是赶巧,贫道就说今日出门能遇贵人,您看,果真碰见您了不是?”
这不正经的道士,名为赵闻道,许是他爹娘胡乱听过几句《论语》,便给他起了这么个附庸风雅的名号,但他除了坑蒙拐骗还真没干过什么雅事。风晨初涉江湖那年,便被他坑了不少银子。也许是冤家路窄,两人后来又偶遇多次,每次这道士都少不了挨上一顿胖揍。一来二去,也算打出了些交情。然而自从上次他觊觎风晨的“极夜”刀,偷窃不成跑路之后,两人已有三四个年头未曾见过。当然在赵闻道看来,一辈子不见才最好。每次风晨对圣人那句“朝闻道,夕死可矣”断章取义,大喊“道长,你得道啦”,便是要动手往死里揍他。每每听到这句,赵闻道都恨不得后背生翅脚底抹油,风晨下手有多黑,他可是见识过不止一两次了。
风晨忍住笑意,语气平淡地道:“赵道长果然是从未算准过的,你确定今日遇着的是贵人,不是恶人?”
赵闻道一听便急了,“别啊,风爷!贫道一向奉风爷为知己,你可不知道这么长久以来贫道对您得多想念。所谓‘三年劳远别,一笑喜相逢’。今日难得,风爷一定给个面子,咱找个地方,贫道做东,必须痛饮他个三百杯才行!”
风晨几乎被他给气乐了。刚欲说话,只觉后背霎时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刚刚还与赵闻道争论不休的那老者,不知何时已摸到了他背后,悄无声息地纵身飞起,手中一把匕也如他人般其貌不扬,却让人感觉汗毛都炸起。赵闻道瞪大双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来了这么一出,刚欲开口提醒,却见风晨眼神骤冷,嘴角勾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吗?”
风晨端坐马上不动,只有右手闪电般向后探出,一把便握住了来犯者的手腕。那老者脸色急变,只觉风晨的手如铁钳一般,几次用力都无法挣脱,当即神色一狠,左手捏印,在右臂上连点几下,只见他右手手臂一阵鼓胀,而后陡然炸开。血肉横飞之中,强大的力量冲击之下,直惹得风晨也拿捏不稳,而那只匕在这股内力的加持下竟直朝着风晨后心电射而去。风晨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者狠绝果断如斯,尽管勉力侧了侧身,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