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在那儿,呆呆地望着从树上下来的乔珏。乔珏一把扯住乞丐的衣领,捂住倍受煎熬的鼻子,说道:
“我的衣服呢?”
“卖了。”
“谁让你卖的?”
“难不成我活该饿死?”
乔珏一巴掌拍到乞丐脸上,乞丐的左颊高高隆起,五个指印在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贫嘴的活该被人打死。没我的衣服卖你就能饿死?那你早就饿死了!今儿我高兴,不要衣服了。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
乔珏使劲地扯着头发,骂骂咧咧:
“他娘的,什么世道,怎么谁都能一点就透。说好的智商五十呢?”
乞丐很困惑地望着渐行渐远以致不见的乔珏,使劲地揉着通红的面颊,吐了老大一口唾沫,啐道:
“他娘的,碰见了个疯子。”
说完,又抬头看了看树冠处的房间,从喉管里再挤出了一滩唾沫,吐到了树根下。骂道:
“他娘的,都什么口味?有病不是?”
乔珏再次坐到崔九喜面前时,依旧沉着一张脸。崔九喜看得胆颤心惊,讷讷道:
“乔哥儿,你给我的那些台本上的词我可都背得滚瓜烂熟的了,今儿可没一句自个儿的话,全是照台本上来的。”
说着,小小地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当然了,偶尔错漏几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毕竟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你多大了?”乔珏将目光从眼前的阳春面上转移到崔九喜的脸上。
“三十七了。”
“也才三十七就喊年纪一大把,你是做好了只活五十岁的准备了啊!是打算多一天都不想活吗?”
“那能啊!”崔九喜一脸“你逗我”的表情,“谁不想活得越久越好。长命百岁。听说古代帝王还一天到晚想着长生不死呢!”
“现在的帝王也在想。”乔珏扭头看向崔九喜身边的另一人,“我就纳了闷了,说好的相逢是陌人呢?”
“乔公子你好,鄙人江城,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跟扶桑人学的开场白?”乔珏唤来店小二,将阳春面倒进了泔水桶,让他上一碗十足十水牛肉香菜大骨汤面。然后扭头又看向崔九喜,“不知道怎么说你。怎么还这么扣呢?自己扣也就罢了,待客也这么扣,瞧着多寒碜。”
崔九喜的面色古怪至极,江城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
乔珏了然地“哦”了一声,拖得老长,才道:
“怪不得两人能玩到一块儿去,原来是臭味相投。”
“乔公子,打脸了!”
“打脸?”乔珏高高地举起巴掌,照着江城的脸颊比划,“你他娘地吞了我们一百两银票,摆出一副高人风范,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架势,今儿又跳出来了,几个意思?”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好诗啊!”江城眼睛一亮,鼓掌笑道。
乔珏气极,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瓶瓶罐罐一阵当当作响。“你谁啊?你能知道好诗坏诗?”
江城面露悻悻之色,嗫嚅道:
“瞧着气势不错,很有风骨。”
“你就没风骨!”
“脂粉楼中出手的可是我。”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
“……”
“不要以为帮了我们一遭,就走向拿一百两,明白告诉你,一文铜钱一颗铜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