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收回手,覆在身后,看张泽欲言又止的样子,摇头让他听自己讲:“不管是说没准备还是说对我不便出手,都不是你过不了几招就落败的理由。高安易教了你几年军里的格斗法,在我这又学了洪拳的路子,虽说算不上大成,可也不能如此不济。如此说来,你心境乱了。就拳脚功夫功夫来说,你的身骨比不上高安易,勉强算是中上之姿。不过你肯下苦功,加上学这些东西有种悟劲,硬是被你琢磨出来点气感,可你要清楚的是,走外门路子你现在已经是走歪了,本身练拳找不到窍就是伤元气的事情,你现在有了气感更像是火上浇油,表面上五官敏锐,力劲长了,可事实上,坏了身体根本。所以这一两年来,我教你静功,其实和和尚的禅坐还有道士的导引差不多,就是为了稳,让那把火小一点。如果你能再进一步,身由意动,阴劲顺手拈来,那股气感也算有了出口,不会堵在身体里,就像长河再怎么翻腾,入海也要归于平静。本来这事急不得,只能是练着练着看什么时候水到渠成。如今你在这关头要去跟人拼死活,万一没把持住那个度,无疑是引火烧身,得记牢。”
张泽看郑老爷子一席话说完,才说道:“老爷子,放心好了,我明白轻重。不过我刚才是想说,我在学校里和军队里怎么也算不上刺头啊,就算打架,每次都不是我惹的事情啊,那都是他们找的茬。”
郑老爷子讲了这么多话,懒得再陪张泽唠下去,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不是刺头,他们找茬会总往你面前凑?”说完转身,向茅屋走去,背对着张泽说道:“兔崽子,我先睡了,你一会自己把隔壁屋的床铺了。”
看着郑老爷子夜色下的背影,已经不复自己刚上山学拳时的挺拔了,张泽叹了一声,去那间自己在山上练拳时住的茅屋铺好床,做完静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格外安心,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张泽很早醒来,习惯性的起床去厨房做饭。在他山上练拳的日子里,一般都是他做好了早饭再叫郑老爷子起床。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的是,称呼换了,他喊道:“师爷,早饭做好了。”喊完,他转身离去,既然高队欠一声师父,自己补句师爷自然情理之中。“这小兔崽子……”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的老爷子喃喃道。
张泽在早晨还有雾气的山林慢慢走着,并不是下山,而是向山的另一侧走去。纵然步速不快,等晨间雾气消散时,张泽终是来到了一处墓前,墓碑上只刻了寥寥几个字,只记载了墓主人高安易的名字和生卒年。这处坟冢便是郑老爷子在高队去世后敲定的地方,生前的高队还笑着说自己的坟也不用讲究路叶归根,老家那边早就没人了,就在这山上找个方便的地方,不过风水还是得多看看,最好能福泽后辈。高队孜然一身,没有儿女,后辈说的自然是张泽和孔儒孔凝兄妹。张泽也知道,那个不善言语的汉子虽然从不承认自己是他们这三个孩子的父亲,甚至义父都不让叫,可心底一直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女。同样,这三个孩子虽然叫那个男人高队,可也一直把他当父亲看待。
站在墓前许久,太阳早就挂在高空,张泽跪下磕了头,总共九个,剩下六个是代孔儒孔凝磕的。在心中说完了给高队留的话,没吃早饭的张泽拖着已经有饿感的身体下山去。走在石阶上,正低头思考着这两日就要收拾的行李该带些什么,突然被几声嘈杂的划拳行酒令的声音打断思路。顺着声音看去,三个看起来二十来岁,跟张泽差不多大的染发青年竟然在石阶旁林子里找了个树木稀疏的地方,踩平了地上的草叶,摆起烧烤炉子。初一看,张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更饿了,不禁揉了揉肚子。只是那三个青年人接下来仍旧没有顾及山道上偶有的人,甚至颇有酒到兴起的感觉,你一言我一语,声调越来越大,还时不时吼出几句脏话。又看到这几个人把垃圾扔的遍地,张泽已经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