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旗风的酒不好喝?
当然不是,是这人的心,容不进一滴酒而已。
剑藏雪一直坚信酒会伤身,会迷了他的心智,让他的出手变慢,出手一慢,墨涤尘锋就与废铁无异了。因为他从小就一直看着一个人醉酒昏沉的样子。
“师傅走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等找到你的时候再让我拆开来看。”赵槐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封皮上有四个字:槐梦亲启启。
“师傅也真是奇怪。”赵槐梦口中喃喃。“既然是让我亲启,干嘛还要等我找到师兄。”
“什么?”剑藏雪问道。
“没有,我是说,现在可以看到师傅的信上写的是什么了。”赵槐梦将信拆开。
“你读,我听。”剑藏雪说道。
“好。”赵槐梦开始用大小恰好的声音读信,旁人听不清切,剑藏雪却能明白。
“十八年前,我在路旁见到一名八岁孩童怀抱襁褓,婴孩裹布之中夹带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赵姓江湖人,素来在外少归,一日神乏意倦,小憩于槐树之下,梦妻得一子,归家果然。无奈仇家寻门,夫妻自身难保,痛弃我儿槐梦,愿好心人代抚。此婴孩即是我徒槐梦。”
“师傅从来不愿透露我的身世,想不到……”赵槐梦话尚未说完,剑藏雪已将手掌置于他肩头。
冰冷之人,当真能给人传递温暖吗?
“那八岁孩童面容甚是悲戚,我原本以为他跟这婴孩乃是兄弟,后来才知道他怀中的襁褓是他在路上捡来的。当时路上有宵小丑徒要寻孩童戏谑,这样的无良之事,我当然是不能袖手旁观。那孩童见我一剑逼退歹人,便跪下求我,欲从我习剑。问他为何习剑,答之至亲深仇,当要亲手让人以血偿还,今生为此唯一年念头而活。我心中十分诧异,想不到世道至此,就连八岁童儿,也受仇恨所累。此孩童即是我徒藏雪。”
这段念完,赵槐梦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剑藏雪一眼,但这个人还是面无表情,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我,路游,有罪。第一罪,累他人之罪。想我因不忍藏雪整日受仇所累,便授他剑法,好叫他了却此生夙愿。未曾想到造成我徒藏雪现今之心性,为仇恨而活之人,实是可悲,还望我徒藏雪,早日归心释然。还好小徒槐梦让我甚是欣慰,当初授你武艺时,你说你不要习什么剑法跟人打架,只想练就当世无双的步法,好叫你口头上赢了人让别人拿不住你出气。我知你心性善良,但此番前往寻你师兄,路上所遇之人,还需谨慎交之。”
赵槐梦这会又抬起头来了看了一眼燕水春,口中喃喃道:“是啊,遇人谨交,要是交上这位仅是看起来美丽的姐姐,倒不知日后得受多少苦头。”
“第二罪,毕生之罪,愧人之罪。此番你们同出沈园,为师唯有一个心愿,望你们去帮为师见一个为师想见却不得见之人。”
随即信中便是描写那人之外在相貌,脾气秉性。
“师傅真是老来病来多昏沉啊,他说的那位唐蕙仙女前辈,这会再怎么还会是年轻的姑娘女子,他却描述了一通这位唐蕙仙前辈年轻时的神形。”
信上最后一句话,则是两人先师之泉下遗言。
“多少深思书不尽,只因全在我心头。千万告言。”
惘然之遗托。
惘然之亡人。
却不知尚存于世之人,是否也有着同样的心绪。
“师兄,你说该去哪里找这位唐蕙仙前辈呢?”赵槐梦问道。
剑藏雪摇了摇头。他师兄弟俩,各有各原因而不能理解信中之人物纠葛。
那路游跟唐蕙仙又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