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夫妻两从家离开的那个夜晚,繁星满天,夜风徐徐。
从那时起,墨羽总是在这样的夜晚,望着满天繁星思念爹娘,然后默默对着浩渺的星空许愿--希望爹娘快快回来,希望自己也是有爹娘疼的孩子。
老村长坐在桌边,嘴里叼着长长的烟斗,右手托起,不时的把上两口。
他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凝重,一双历经沧桑世事的双眼无奈的看了看对面的孙子,不知何时墨羽已睡着了。
墨羽双手伏案,清秀红润的小脸斜对着墨弦,睡着了也没舒展开的眉头,在梦里一松一蹙,眼皮下的睫毛因泪水仍然纠结在一起,脸颊上还有那未干的泪痕。
?烟雾袅袅,飘渺迷蒙,慢慢消散在空气里,老村长又吧唧了两下,烟锅里应声再次出现的烟雾,丝丝缕缕,缭绕着升起。
?墨弦抽着烟,静静的凝视着熟睡的墨羽,不免心疼,心中默默感叹“我可怜的孩子,自从爹娘离开,跟着爷爷,你可受了许多的苦。”
?夜深人静,屋外的小河边传来阵阵蛙鸣。
墨弦将烟斗放在桌上,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走到墨羽身边,略微佝偻的脊背向下弯了弯,伸出双手绕过腿弯和后背,抱着墨羽向房里走去。
?为墨羽脱掉麻布裤袜,盖好被子,粗糙的手掌在墨羽的脸上、头上一阵摩挲,喃喃道:
?“快快长大吧孩子,爷爷老了,你长大了有了出息。一定得为你爹娘讨回公道。”
?墨弦走出房屋,站在屋前的院子里,望着前面缓缓流淌的小河,静静的拿出烟锅,点燃了剩下的半锅,烟雾应声而起。
?突然,天空飘来一团乌云,黑压压的罩在稻花村的上空。
霎时间,惊雷阵阵、电闪雷鸣。雷声沉闷,轰隆隆传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如银蛇一般飞舞。
轰!!!
突然一道闪电朝着院子袭来,将地面砸出一个一丈大三尺深的大坑。
坑内冒着淡淡青烟,弥漫着一股雷击后的焦糊味。
?墨弦看着面前的院子,刚才那道强烈的闪电划空而过突兀的向自己劈来,生死之间,元气疯狂运转,生生的移动了一步,不然那闪电劈着的就是他那血肉之躯了。
?看着冒着青烟的大坑,墨弦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突然直起腰,右手长长的烟锅斜指向天,那沧桑的脸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刚毅和不屈,大声吼道:
?“苍天你可还有眼,天道你可还有法,老头子我一生向善,你竟如此逼迫,幼年无父,中年丧妻,老年殇子,你还嫌我不够凄惨么,还要对我天打雷劈了。现在我已快入黄土,独自一人抚养年幼的孙儿,你还看不过眼么。
?平日里,对你时时敬畏,每逢佳节,也从来不忘虔诚祭拜、供奉,你竟如此折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真没错。反正我也是活不久了。
?既然天道蒙蔽,世无常纲,从今日起,我墨弦不信天意,不尊天道。我要看一看,我爷孙的命运是否依旧如此凄凉。”
?凄绝的呐喊经久不息,墨弦情绪激动,状若癫狂。到了后来,竟累得倒在地上,气喘吁吁,落起泪来。
嘴里仍支支吾吾的听不清说些什么。
?就这样斜躺着过了半个时辰,墨弦方颤巍巍的支撑起身子,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房里。静静的坐在床边,摩挲着墨羽熟睡的脸,那紧蹙的眉头,在爷爷的抚慰下终究散了开来。
?墨弦刚要起身,突然间,房门处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老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是那样突兀的出现,毫无征兆,就像前一秒本就在那里一样。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