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里,没有高墙大院锦衣玉食。韩文能给的,只有一方陈旧的矮房,一日三餐的窝头咸菜。云舒玉平时在家里还要缝补自己和他的衣裳。
这个家里,好像只有木人是崭新的。
但云舒玉很开心。每天学武,做饭,操持家务。韩文很温和,但在练武一事上要求十分严格,轻则打骂,重则罚云舒玉不吃饭,没日没夜的苦练。练刀首先要会摆架子,一招一式得要讲究十足架势。因此,云舒玉往往站木桩几个时辰不变;刀握在手里,胳臂从酸疼到麻痒再到酸疼。每日往复数次,直到虚脱。
暑去冬来,不知觉中,几分春秋已过,直到如今。
回了回神,只见沐萱已经从书卷前抬起头,明眸对着他,似笑非笑,“你还是这幅呆头鹅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当了六扇门捕头能机灵点。”
云舒玉感觉尴尬,挠了挠头。每次见到她,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小时候。
“你记不记得我的夫家?”沐萱问道。
“夫家?是与你订婚的南宫家,北道第一家族。”云舒玉说道,神色中却透露出丝丝敬畏,“北山弱水,南宫第一。南宫家虽然身在江湖,却有不浅的官府背景。”
“不错。”沐萱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虽是定北王的小女儿,但却是婢女出身。母亲生我的时候就死了,父亲大概是觉得碍眼,我从小被过继到沐剑山庄老庄主,做了他的小孙女。等我成年后,父亲又做主安排了一桩婚事给我,对方是北道南宫家二公子。”
云舒玉点头道:“我是知道的。弱水南宫的二公子虽然风流,却并无暴戾的名声。风评尚可,不枉沐姐远嫁了。”
“我如果死了,北王把南宫家拴在一条船上的算盘就黄了。如此一来,精心布局好的北道江湖也会变得不可控制。北道南宫不会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沐萱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父亲,他大概……也不想,看到这样。”
“南宫受川蜀两大家族的邀请,也要来赴洗佛大会。但门面上却是以私人名义,只来几位公子。我这有一封信,你交于南宫家管事的即可。”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云舒玉点头,面无表情道:“沐姐您还有什么事吗?”
沐萱盯着云舒玉,半晌无话。直到云舒玉忍受不住,起身离去。
“你的武功,比那年又高出了不少。”身后,沐萱柔声道,“这几年,辛不辛苦?”
“还好吧。韩老头打点了一切,我算是水到渠成。”云舒玉回答道。
“你为何……不去北道任职?”沐萱又问,“我请北王,给你留了法司的掌使的职位。”
“北方太冷,酒也很浊,真的不适合我。”门轻轻阖上,声音从门外传来,“沐姐,您先休息。”
屋内,沐萱望着窗外的月朗星稀,缓缓吹灭了残烛。
往事如烟过。相望无言下,却是她的无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