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式以精神为主的高等妖魔可是实打实的稀缺品种,尽管没有相应的载体就无法对现世进行干涉,但相应的现世存在也很难察觉到它并展开干涉。
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它所栖身的甲壳虫被杀死。
大概吧……
邪恶意志并不会低估被冠以雾夜之名的杀人鬼的难缠程度,既然他知道“蛇”这个名字,那么显然它的存在方式也不是秘密,如果不准备好针对灵魂的特殊手段,想必他也不会出现在它面前。
换而言之,是准备好了一击必杀的手段吗?
心情复杂的,它抬起头,以一对复眼凝视着头顶那张似笑非笑的假面。
“真是卑微的姿态,”漆黑的瞳仁中不存在哪怕一分的情感,如同黑曜石一般冰冷而纯粹,“不过……以这个姿态死去,还真是适合你呀。”
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食指与拇指微微用力。
悄然无息的,甲壳虫死了。
如同地上的尸骸一样,尸首分离。
但高等妖魔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消亡——邪恶意志还活着,尽管状态不是很好,但确实还活着——以纯精神的姿态超拔于肉体,不可视的纯白之蛇就此显现。
然后。
没有任何犹豫的——
逃!
挣脱了肉体束缚的灵魂姿态?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高贵凛然,然而这是它最脆弱、最不设防的时候,如果是缺乏相应认知的普通人,或许拿与物质世界处于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的它毫无办法,但换做是对它这类存在知根知底的熟人,却恰恰是捕捉或是消灭它的黄金期。
因为,肉体的保护消失了。
它对这个世界来说就如同无根之木一般虚无缥缈,没有依存的对象——而正是为了杜绝这类情况的出现,它才会在主意识凭依的载体身上随身带上几只小昆虫,一来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为它提供肉体的保护,二来则可以利用虫类不起眼的特性,从敌人手下瞒天过海、逃出生天。
“真是遗憾,”杀人鬼看不到以纯精神体显现的邪恶意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展开行动——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旧的军用水壶,不紧不慢的转开瓶口,“不得不对看不见的你说再见。”
然后,平地刮起了风。
如同张大嘴的鲸鱼一般,水壶的瓶口忽然产生了一种向内的吸力。
就程度而言,或许也就是扰动空气中的粉尘一级,但对游离在肉体之外的灵魂来说这不亚于一场铺天盖地的飓风。
邪恶意志挣扎着,蛇躯盘绞在一起,竭力抵抗着这股吸力。
可是……无济于事。
它无可避免的被吞入了那片壶中天地。
约莫晚了三分之一个刹那,古旧的军用水壶泛起幽蓝的光泽。
“只是有点可惜,”注视着水壶上泛起的光芒,戴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假面的杀人鬼发出一声说不清缘由的低沉叹息,随后将水壶的瓶盖拧紧,视角微微上仰,目光停驻在视线上方那片空无,“没办法见证你的终焉,蛇。”
他晃荡了几下手上的水壶。
强欲之壶。
这是它的名字,在守夜人还存在的先古列王时代,为了抵御能够侵占灵魂的无可名状怪物,普罗米修斯的炼金术士们特地开发出这类针对性极强的炼金武装,拧开瓶盖可以形成一个歪曲物质态世界与非物质态世界的奇点,对以纯粹灵魂姿态显现于世的怪奇产生如大海漩涡一般致命的引力,并将之囚禁在壶内永恒黑暗寂静的世界。
然而,这还不是它得名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