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娃长大了才能救出母亲。你仔细看看娃的犄角吧。我早给他配了天干地支,乳名‘重角’。”
神卜翁说完上了鹿背,拂袖而去。重角追不上他,只是哭喊:“爷爷不要我了……”
外孙回到身边,刺史着实惊喜,他看见外孙头上那对小犄角,很疑惑。但不管怎样,是自己的外孙,哪有不爱的啊?他将角娃紧紧抱起,仔细看了犄角,在根部有一个戒指已经长进了纹理里面,认得出这是大女儿的婚戒。刺史眼角深深的皱纹里泪花晶莹。
刺史清瘦得很,一头华发,满脸皱纹,神色里充满和蔼可亲,这让角娃感到亲近。
之后,百姓接二连三揭露县令丑恶的行径。
刺史很愧悔,他心里清楚,自从自己的儿子死后,他就将侄子胡宠视为己出,给他县令官职,并一直惯着他,到底是把他惯坏了。这一次刺史狠下心,将县令免职,还允许百姓选他们满意的人做替补。
重角跑去狠狠地剜了县令一角,县令头上冒出了两个“肉犄角”。
当天刺史就带着重角回归州城去,百姓结队送了很远。清风终于廓清迷雾,太阳在浮云阙处偷偷地笑了。
重角因祸得福,住进了刺史府,他自然受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宠爱,他的舅母寡居守节,膝下无儿,就把他当成自己的骨肉。请来工匠将犄角根部的戒指取下来了,又请来大夫,试图手术切掉那对犄角,结果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犄角锯一寸长一寸,拿它无可奈何。外祖母有办法,给重角头上扎了对总角,裹住犄角,一切正常。
重角在刺史府从没念起父母,因为父母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背地里说起他的事。外祖父问外祖母:“究竟重角是哪个闺女生的呀?”
“肯定是大闺女的,芸儿被野人抢走的时候,她已经身怀有孕,娃生下来,自然跟着野人长大。”外祖母说,“唉,不知道萍儿如今在哪里。”
“跟人家私奔的怄气包!一想起她,我心里就难受得很。”外祖父捂着胸口开始咳嗽。
外祖母递上一碗水给他,又说:“情理上讲,该把外孙回来的事告诉女婿。”
“提他我又气。不能把外孙交给人畜不分的家伙抚养,我们先把外孙养育大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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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乌纱帽的胡宠,就像到处咬人的疯狗被拔了牙一样,实在难受。他对叔父的一手遮天感到厌恶,于是他起了报复心,要向女皇告密,就告归州刺史席禛袒护盗走神石的长角小妖。
当时告密很吃香,只要是到女皇那里告密的,官员不得过问,路上不但能免费骑驿站的马匹,还能享受五品官的饮食待遇。甚至,告密属实,就能升官发财;不属实,只要不是恶意的,也不加追究。
胡宠写好告密信,差亲信火速送往皇宫,他坚信只要它一进“铜匦”,他的命运会为之改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钦差带来诏书,将席禛革职查办,因为席禛袒护盗宝者,包藏祸心;胡宠接替刺史一职,因为他敢于告密,勇气可嘉。
席禛瘫倒在地。而胡宠长跪谢恩,恨不得伸出舌头去舔钦差大人的香靴。被监禁起来的席禛绝望中想到了庐陵王,就写密函托付他的心腹赶往房州。
钦差哄重角交出神石,横竖交不出,就把他交给胡宠折腾。胡宠来得狠毒,不交出神石就处死席禛。重角害怕了,只能拖延时间,说神石被他藏在一个山洞里,就带着官差去找。
找了很久,官差烦躁了,对重角大吼大叫,并不少次把他搡倒在地。重角拉着嗓门儿一路哭着。
暮色浓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