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
浓雾散去，溪水看上去并没有变少，但溪底却是改头换面。
碎石，水草，鱼儿，全都消失不见，原来刚才那场大雾，就是它们尸体化作的粉末。
碎云手，连虚无缥缈的云层都能碾压粉碎，何况实物呢？
这门神通想要入门有四个层级，陈然在一天内接连突破三层，称得上神速，但奇怪的是，这次冥师并没有任何赞许。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认为这一切都微不足道，要么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现在还不到表扬的时候。
陈然走到上游，喝水解渴，又洗了把脸，这才继续冥想。
斗转星移，日出日落，整整一天之后，陈然这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起身找到一处云海翻滚的悬崖。
伸出双手，但这次崖下的云海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
陈然感到不对劲，在真正面对云朵时，自己的心神竟然无法凝聚。
他是绝不服输的性子，越是失败越努力尝试，直到浑身真元竟有了沸腾之感，才被冥师一声暴喝，强行打断。
“想死跳下去就行了，何必要把自己搞得走火入魔？”和陈然越熟，冥师也变得越发毒舌。
陈然脸色痛苦，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都势如破竹，为什么就卡在这了呢？
冥师淡淡道：“修道的核心在于修心，只有让心性与功法神通契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你既然使不出这招碎云手，说明时候未到，自己慢慢领悟吧。”
陈然一愣，思索片刻后，只好不甘心地放弃了尝试，继续冥想。
冥师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碎云手固然威力大，见效快，招式极为简洁凝练，但这些都不是他为少年挑选这门神通的理由。
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想借此改变少年的心境。
因为年幼遭逢大变的缘故，陈然的心性极为坚韧固执，只要有一丝可能都绝不放弃，所以他才能靠着一股毅力，没日没夜修炼，才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突破碎云手三层境界。
但问题在于，无论是高树，巨石，还是水流，都有可发力处，凭着少年一旦咬住绝不撒嘴的韧劲，这才势如破竹。但虚无缥缈的云朵，则没有给他任何发力的空间。
因为这门碎云手真正的精髓，是要教会修炼者，如何放下。
入世凭执念，出世需要放下，陈然要想达到绝顶之境，就必须尽早明白这个道理。
但要让少年放下父母的血海深仇，放下这八年深埋心底的执念，又谈何容易？
……
……
又是一天过去，陈然头发散乱，脸色憔悴之极。他兀自心有不甘，但也清楚到了离开的时候。
因为今晚，他要同那位冰雪少女一起，参加青云会。
他下山，在饭馆老板惊恐的注视下干掉了四盘青椒肉丝盖饭，然后剪掉了一头乱发，最后站在了优衣库的门口。
虽然他从没因为穿着而自卑，但为了不成为今晚的另类焦点，少年还是决定稍微打扮一下自己。
进到店里，明晃晃的灯光，光亮得能找出人影的地板，让他一阵恍惚。
优衣库只是平民品牌，连一般富二代都看不上眼，更别说青云会这个等级了，但对陈然来讲，已经是巨大的飞跃。
这是他来渝市八年来，第一次进装修得这么好的服装店。
当年在燕京时，父母发了工资，就会带自己买新衣服。看着镜子里那个略带青涩的少年，渐渐和童年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