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一夜过去,谁也无法安眠,但时间从来不懂人间七情,来去匆匆,诉尽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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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拂晓不到,天色昏黑,清嘉就身上山去了。好在家门口就是山脚下倒也不算奔波,一路快步急行,栖霞山算不得高,但后山地势却险要比不得前山宽阔的梯道,一不小心滑了几跤,碎石刮破衣裳,手臂被勾出浅浅的血痕,膝盖处也肿了起来。
明明该是寸步难行清嘉却像是不知疲累一般,天方大亮就已经来到了清心庵的门口,今日负责撞钟的静安见到她的时候还来不及欣喜就被她一脸的哀艳惊到。
在大殿点了香,对着观音像拜了三拜,眉心触地,心诚则灵。
不求富贵,不贪荣华,只求保佑那个人一路平安,不受腌臜。
若真能如愿,清嘉必定日日在家中焚香跪拜,谢您慈悲。
宣和师太闻讯而来,整整一年过去了,她心中一直惦念着这个孩子,只盼她在俗世中也能过得好。
如今再看,姿容显世,风华内敛,眉目间已经隐隐有了艳色,想来不出多少时日这世间怕是又该多添一位倾国红颜。
只是如今她满眼愁思究是为何?
清嘉虽已经离开清心庵久矣,但对宣和师太一直都是尊敬有加,视若亲母,于是将这些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宣和师太听罢,长叹一声,倒有几分唏嘘。
清嘉求了一个平安符将其塞入昨日连夜做好的荷包内,便拜别宣和师太,匆匆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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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巘一醒来便不见了清嘉,桌上却留有早饭,只是已经冷透。去到陈母房中与母亲拜别,正午时分就要赶去军营报道,可清嘉也不知去了哪儿竟还不见回来。
无法,他只得写下几句叮嘱的话便离开了家,未能与她亲别,心中有几分遗憾。
但一想到若是真的相对分别,泪水涟涟,无语凝噎,那更添伤感。
于是暗自叹息,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至少不必见她哭断离肠,至少他不用泪满衣裳。
手中的包袱不重,但心里却像是巨石相击,既沉且痛。
清嘉赶回来的时候,陈巘已经不在,她慌忙向跑出去,逢人就问是否有人看到他离去的方向。
正在河中洗衣的几位大娘,指着村口的方向,道:“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哩,刚走不久你跑快些或许还能追上。'
清嘉连忙道谢然后追去,一路上眼泪迎风而坠,不消细看也知是泪流满面。
老天爷大概也起了慈悲心肠,跌跌撞撞,远远的便看到他孤身一人走出了村口,一脚已经踏入了渡口的乌篷船。
清嘉只得大喊:“陈巘!云昭!”不见他回头,心已经揪在一团,再也扯不开了,低喃细语,道:“三哥……“
声嘶力竭大概也少了几分悲恸,她几乎觉得浑身的力气后被瞬间抽空,凝聚在了这短短的几个字里。
三哥……
等等我。
也不知是隐隐有听到还是起了什么感应,他一抬头就见那个小小的身子向自己奔来。
那么义无反顾,那么坚定决绝,那么势不可挡,那么……痛彻心扉。
终于……
别前相拥,见者落泪。
那一刻,白鹭齐飞,深情相拥,欲语泪先流。
“云昭……”她低声唤他,知道时间不多,她拿出塞有平安符的荷包放入他的手中,泣声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千万保重,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