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村里了吗?”我问。
“很可怕。”
我搂紧他:“那不要想了。”
他停下脚步,抬眉望向天幕,微蓝晨曦与漆黑天澜拼成一条万里长线,昏暗模糊的微光下,他仰首的侧脸弧度俊美如天成。这般迎风而立,着实为一处绝美风景。
“我说了不要想了,”我道,“你在想什么呢?”
他顿了下。低低道:“在想你。”
“我就在这。”
他双眸微敛,道:“我赶去小路村已经晚了,全村血流遍地,我平生所见多为妖尸横陈之境,昨日看到的却是千具人肉血骨。我一直自认胆气过人见惯了大场面,但在当时却……”
“不想了。”我道,“听话。”
“我确实不愿再想那时的感受,可是,”他垂下头,“我想到当初你一个人在亡魂殿下面对那么多死役,并在太乙极阵里被血猴……”他顿了下,又道,“还有鸿儒石台。”
“初九,我我极少胆怯,让我害怕最多的人是你,让我变得勇敢努力的人也是你。”
鼻子微有酸意,我趴在他肩上:“杨修夷,我不会乱跑了,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他回眸望我,清亮眼眸浮起温柔笑意:“好。”
现在所去之地称之铜镜道台,也就是原清拾他们要提前打开界门离开的地方,在我们被看押的那片竹林之前,是整个崇正郡的西北角。
我不想这么快出阵,我问杨修夷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去那,一直未出声的独孤涛忽的问我:“田姑娘,既然你们去过白芒岭,那可曾发现白芒所在的那座山岭与陷活岭中的禹邢山一样?”
我看向宋十八:“是吗?”
她摇头,心不在焉道:“没注意。”
“应该是半座禹邢山,另外半座在崇正郡东北。”独孤涛道。
“怎么会?”我不解道,“崇正郡属秉州,陷活岭属益州,那我们现在是在陷活岭还是在崇正郡?”
“哪里都不是,”杨修夷道,“此处绝出尘间,在地宫巽风之上,与禹邢山相似是因为每隔三月与尘间相接时与禹邢山下的太乙极阵相应,渐变而成。”
宋十八纳闷:“山还能随意变化样子?”
独孤涛朝我望来:“田姑娘,这个你来解释吧。”
我回忆了下,道:“这天地万象包罗,有六合之界,八荒之境,十方之海,山川草木水土无一不聚凝灵蕴,玄巫两术便是类物善恶。大成者周四方之气,可引江河倒灌,万川倾塌,昆虫兽禽皆殒气绝灭。莫说这区区山体,就是整个陷活岭和益州都能化为一片死地。”
“那有办法将崇正郡恢复正常吗?”
“很难。”我轻叹,“那些死役可能都是当初设阵的生灵祭引,集十巫后人之力之命所设的阵法,想要破掉得赔上不少人命。”
独孤涛又道:“田姑娘熟悉阴阳相对之道,既然天象白芒阵有太乙极阵了,你想过东北为何是一片死地么?”
我敛眉,刚到崇正郡时,宋十八提过,我们从太乙极阵入到崇正郡并非偶然,是杨修夷在千钧一发之际设下了界门。那时我便应该去联想太乙极阵和天象白芒阵的关系,可杨修夷太强大了,潜意识里有他的保护我就完全可以不用去细想那么多。
阴阳之道,我看向那座村子,那日佘毅也曾提起过。
整个崇正郡,西南是正阳之地,白芒所在。东北是戾境之地,会将人生生吞噬。
西北与东南则是两处界口,东南是紫田村,界口已死,西北的可用,就是我们所要去的铜镜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