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靠墙盘膝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一件素色长袍,大腿上横着一柄带鞘的长剑——这肯定就是独孤恨了吧。
张禄一脚踏进门去,随即便敛衽跪下,朝独孤恨磕头行礼——他本人终非天垣朝土生土长的武人,倒未必有多尊敬这初回见面的老头儿,但当世礼仪便是如此,也不便特立而独行。
独孤恨上下打量他几眼:“你便是张禄?无须多礼,站起来吧。”
张禄心说真要是不在意礼数,那就该赏个蒲团让我对面而坐,这你坐着,让我站着,还说什么“无须多礼”?
一边腹诽,一边直起腰来,拱手而立:“不知长者见召,有什么教诲吗?”顺便抬眼仔细观察这位当世第一武人。只见独孤恨的相貌挺诡异,塌额头、高颧骨,倒吊眉毛、三角眼,蒜头鼻子、宽嘴岔,此外嘴角还朝下耷拉着……这般五官,简而言之就是“猥琐”二字,不但毫无高人风范,而且瞧着就象个成天跟街上遛跶捡便宜,还偷驴拔橛,虽非大奸大恶却遭街坊人人厌恶的主儿……
都说“相由心生”,就不知道这位独孤长老内心是不是也跟外貌一般龌龊了?
独孤恨当然猜不到张禄心中竟然对自己作如此这般的不堪评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撇着一对三角小眼,定定地望了张禄一会儿,然后才再次开口:“你从京中来?”
“正是。”
“唐莹近日可好?”
张禄心道原来如此,所以这八杆子打不着的老头儿要找我过来,是为了打听唐莹的近况啊。独孤恨虽然隐居流云山中,终究门人弟子们都隔得不远,他不可能真的彻底闭塞视听,不理外事,这自己在京城跟唐莹同居……好吧,这词儿不合适,自己一直跟随在唐莹身边,独孤恨必然有所耳闻。同为无人阶,一个排位第一,一个排名第二,听说对方有身边人来到自家地界上,那么叫过来问问近况,也在情理之中吧。
疑惑尽去,他的表情也就变得自然得多了,当下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说:“唐前辈身体康健,仍醉心于修炼,多承前辈下问……”
独孤恨突然间冷冷一笑,嘴角微抽:“醉心于修炼?不知道她修炼的究竟是武道啊,还是术法哪?!”
张禄闻言,不禁脸色些微更变:“前辈此言何意?”
独孤恨也是年老成精的,一见张禄的反应,便即撇嘴道:“你果然也是知晓的!”突然间两道白眉无风自飘,一对三角小眼睁到极大,周身真气鼓荡,仿佛从他躯体中散出浓厚的雾气一般,瞬间便充满了这方寸斗室。张禄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其浓郁、醇厚,仿佛浩瀚汪洋,直接就把自己给没了顶;其凌厉、凶煞,又仿若无数柄利剑,交叉穿刺,要把自己彻底斩成肉酱……
好可怕,这就是无人境高手的威能么?!不想外表如此猥琐的老头儿,发起脾气来就仿佛怒目金刚!
无人境高手张禄也见过不少,先不提钟政等人论功力都远不及独孤恨,那些老家伙与自己亦师亦友,等闲也不会在自己面前放出如此剽悍的真气波动来。独孤恨坐着不动,其威却似已充斥整方天地——张禄可以感应得到,威压并非仅仅布满这方寸斗室而已,并且还透出室外,直冲霄汉……
风赫然师兄弟二人呆在茅舍篱笆外半箭之地,正在探着头观望呢,就见张禄进得屋去才刚数息的功夫,突然间便有一道浩瀚之气从室内透出,如有实质,直穿云霄。两人当场就傻了:这是干啥来?倘若自己置身于这般真气当中,恐怕当场不被逼成白痴,也得吓尿……又不是面对无我境高阶甚至无人境的强者,太上长老对个小年轻发飙做啥?
那么张禄身临其境,又如何呢?他还是第一次得见无人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