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不是吗?她有幸福的家,有要好的同学朋友,她曾经是家里最宝贝的宠儿,是父母呵护在手心里的公主,她本来可以与朋友穿着鲜亮的衣服穿梭于商场街道,可以大声喊大声笑,有最美好的青春,在最抢眼的年纪。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出现在这个时代里,她没有话语权,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错说一句话便会受罚,错走一步路便可能性命不保,她除了事事小心,便是处处谨慎,每日在兢兢战战中等待着不知福祸的明天,后天,大后天……永远没有尽头。
杜鹃因她而死,云澈也被她牵连,哪怕刚满月的宝宝也难逃其中,下一个又会是谁?是不是就轮到了自己?
若鵷强行擦去颊边的泪,她不能再哭,也许明天,太子就会见她,再哭下来,眼睛就要肿了,那么势必又会成为他挑起事端的借口,从现在起,她连喜怒哀乐的权利也不再有了。康熙要她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那么她就做这个木偶,不闻是非,不辨喜怒,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比康熙活得更久,那么她就胜利了。如果说这个紫禁城里还有她的一线希望的话,那么就只有十三一个了,她笃定他会救她,就像当年她在八贝勒府里一样的笃定的心情。
已经五天了,太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派人来传唤她,若鵷起初还有的一丝忐忑也渐渐磨光了,反而淡然了起来。
每天只有一餐饭菜,一道点心,若鵷不在意,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多了不是吗?她曾经以为,以太子的狠戾,就是活活饿死她,她也不会觉得意外。若鵷每顿只肯吃五分饱,便佯作吃不下,其余的则都留给云澈,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云澈在打点的,云澈若是吃不饱,总有一天会因体力不支而病倒。云澈苦劝无果,便也只得将其余的饭菜老老实实吃光。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太子过来的时候,已是大半夜,若鵷一是无聊一是为了睡觉时便觉不到饿,每日都早早歇下,太子将门擂得山响时,若鵷已快要睡沉了。
无意识地惊醒坐起,在床上呆坐了几秒钟,若鵷才反应过来,太子在敲门!听动静,云澈已然赶了过来,正劝太子回去。
若鵷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整齐,上前开门。门外头太子不妨门突然打开,捶门的动作落了个空,身子一个趔趄,上身前倾,脚下又被门槛拦着,眼见就要跌倒。云澈和若鵷二人一人拉着太子的胳膊,一人在前头挡着,才免得太子摔倒,只是太子身形依旧不稳。
“你喝酒了?”若鵷微微蹙眉,开了口。
“孤、孤……喝、喝酒了!怎么了!”太子一边往屋里进,一边胡乱应着。
若鵷见他不清醒,也懒得再同他言语,和云澈二人合力将他扶到屋中坐下,才挨到桌凳,太子就伏到了桌子上,脑袋还胡乱晃着。
“额,拿、拿酒来!”太子挥了挥手臂,又无力地垂下。
“云澈,去打盆水来吧。”若鵷吩咐道。
云澈应声退了出去,若鵷则远远立着,死死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举动来。好在直到云澈回来,太子仍是瘫醉在桌上,若鵷这才松了口气。
替太子净了脸,云澈道:“格格,要不要奴婢去喊人来将太子扶走?”
想了想,若鵷摇了摇头道:“你若去喊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太子若突然有什么举动,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
云澈心知若鵷对太子始终有阴影,便不再做声。
“找件厚些的衣裳给太子披上吧,省得夜里冻着。”若鵷叹气道。
太子的呼吸渐渐均匀,若鵷腿也有些僵了,困意愈重,云澈看出若鵷的乏意,劝道:“格格去睡吧,奴婢在这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