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火长什么样?”丁夫人看似好奇地问道。
石婆子道:“天火是从天而降的。”
丁夫人来了兴致,笑道:“既然是从天而降,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看到?石婆子虽然起得早,比你起得更早的也有,李子媳妇是看门人,为何她没有看到天上有火团,照说从天而降,这不是和星星月亮一样,远远的站在地上就瞧见了?”
“怕是别人没有留心吧?”石婆子抹着汗道,没有想到丁夫人有兴趣查问天火。
郭夫人插话道:“大清早的,都在房子里,谁会留意天上呢,石婆子若不是去了北院,也不会看到,妹妹何必疑神疑鬼,回去好好养身子要紧。”
丁夫人纵然心里对郭夫人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很温和道:“光凭石婆子一人说见到天火,不足为信,何况天火多少年难得一见,偏偏石婆子运气好,叫她撞上,这婆子分明是不小心落下火烛,怕受处分,才推卸责任!”
丁夫人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转而瞪向地上的石婆子,石婆子吓得忙辩道:“老夫人,婢妇若是说谎,就割了舌头。”
“这可是你说的。”丁夫人轻轻的语气,传进石婆子的耳朵,她仿佛站在悬崖上,内心忐忑不安,瞄了一眼郭夫人。
“这底下婆子们虽浑,但都是家里的老人,在府里忙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我平日里都敬重几分,石婆子不过是说了自己所见所闻。即使错了,也是眼花。妹妹何必跟婆子们计较。”郭夫人淡淡笑道。
丁夫人还没执掌家务,就对婆子们这般严厉,更不用提那些婢女了,郭夫人性情多好,待下人宽厚,这才是众人拥戴的当家人啊。不光婆子们就连老夫人,也爱听这话。让丁夫人当家的确有点悬。
“老夫人,火已经浇灭了,原因一时也查不到,不管是不是天火,这些婆子有疏忽的责任,扣一月薪水让她们记过就罢了。”丁夫人一搅和,郭夫人准备从长计议长乐去水月庵之事。
“老夫人,这火只怕不是天火,而是人祸啊。”丁夫人一言既出,四座的人都望向她。
其实老夫人心里已经很明白了,北院靠近池塘,旁边还有一口井,若是有人故意纵火,只是想宣传吉星煞星,点燃那里最放心。纵火人无非是想让长乐留下来。起初老夫人睁只眼闭只眼,留下长乐也就罢了,谁想丁夫人拖着病身来过来追查,她丧子老夫人依她,要给她一个交代,也好警醒郭夫人有所忌惮。
老夫人淡淡道:“丁夫人说说为何是人祸?”
丁夫人手抱着暖炉,却依然温暖不了她寒冷潮湿的心,缓缓道:“石婆子,我问你,你寅时挑水,既然是挑水,看见天火,为何不扑灭,等到火势蔓延才呼救?”
石婆子道:“婢女胆小,看见了邪火自然害怕,一时吓呆了忘记扑火。”
丁夫人冷笑一声:“这么说,那火是自燃,除了你,没有别人在旁边?”
“是的。就婢妇一个人。”石婆子心里甚是得意,丁夫人虚张声势罢了,咬死了就她一个人,看她还能问出什么。
丁夫人和宜安对视一眼,转而笑道:“乐亭主,你可曾见天火?”
朱璧堤防着丁夫人,一副心虚的模样道:“我没见过,但石婆子见过。”
“既然只有石婆子一个见过,证据呢?”丁夫人笑道。
朱璧道:“刚刚北院因为天火走水。”
丁夫人笑了,道:“石婆子不小心火烛,引起北院走水,罪责深重,怎么听她糊言乱语,就一笔勾销罪过?”
朱璧驳道:“丁夫人此言差矣。没有证据又怎能证明是石婆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