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笑点头道:“兄台所言甚是。但是纵观古今,又有什么传承是至今不灭的?”
张残苦笑了一声,说道:“好像只剩下传宗接代了……”
“事实上这不过是本能罢了。”宋笑略显惆怅地说。
“如果宋某所料无误,兄台这番前来,无非是想告诉在下,现在的形式多么的紧要多么的危机。若是再不想着反击,恐怕宋某的家业便会被他人吞噬了个一干二净,对吗?”
张残也不隐瞒,只是啼笑皆非地说道:“那么,劳烦宋兄说服在下离开!”
确实有些啼笑皆非,因为“劝人者”和“被劝者”的身份,似乎完全调换了过来。
宋笑轻叹了一下:“连灿若星河的文化和思想,都不可能做得到永远光辉,更何况宋某手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基业?若是他人真的想拿,便拿走吧。”
张残心中不由就升起了怒气,之前对宋笑生出来的些许好感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宋兄真是个爱助人的大好人,尤其擅长量个人之所有物力,结他人之欢心。那么,在下也不再隐瞒!宋兄不是说要替周处报仇吗?张残便站在宋兄的眼前!”
张残自报家门之后,宋笑却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他口中向外人叫嚣着一定要把张残碎尸万段的那种凶狠,自然更加不能被张残发现。
“人死不能复生,宋某只是说说给他人听罢了,张兄何必当真?更何况,周处实则是被韩姑娘所杀。”
宋笑这话几乎气得张残发笑,因为在宋笑的身上,张残居然看到了自己当初背叛令然,使得令然因此而死的影子。
而且,宋笑是知道真相的人,但是他在称韩芷柔为“韩姑娘”的时候,并不是尊重敌人的语气,而是极度的平淡,惹来张残一阵阵的怪异。
“周家不是有恩宋兄吗?”
宋笑嘴角扯起了一个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嘲弄:“张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长鹤能够坐到他的位置,手底下岂能干净?在下的双亲,实则便是周长鹤所害。若非在下装傻充愣,反而将他视作恩人,焉能有命到今天?”
张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其中是这么的曲折!
想了想后,张残问道:“周处也知道这一切吗?”
宋笑摇了摇头,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了些许温情:“周兄确实是个好人,他曾倾力待我,有如兄长。可惜了,他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待。”
张残嗤笑了一声:“坏人有天收,好人有好报只是生存与底层平民的一厢情愿罢了!”
宋笑点了点头,然后略显疲倦地说:“周兄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到在下会向韩姑娘通风报信的。”
张残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现在身在暗处,又岂会惧怕韩芷柔?有心想再挖苦两句,但是看着宋笑那低沉缅怀的神色,不知为何,张残也是想起了周处。然后不自觉的便放平了语气,有模有样的学着宋笑慨然道:“愿周兄含笑九泉。”
见张残起身,宋笑出声道:“张兄不再多饮几杯清茶?”
张残哈哈一笑:“张某活该是个劳碌命,夜晚绝不敢过得太安逸。再者清茶虽香,但是底味太淡,终究不如美酒的醇厚。”
宋笑自然听得出张残语气中的怨言以及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攥着手中的碧玉发簪,张残早知道根本用不上这东西来证明自己清白的话,真不该在来时的时候给周心乐装了一次孙子。
稳了稳心神,张残尽力将出师不利的挫败感赶出脑海,决不能因此而扰乱了接下来的步伐。稍有平复之后,张残顺着方向,向霸远镖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