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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诗人与贼人(2 / 3)

,乍一看像野生梁朝伟。

野生梁朝伟抱怨说现在没有诗了,写诗的人应该去西藏。

诗人问我喜欢读诗吗,我说:“只喜欢读古诗词,现代诗在五四时候出现本来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它起到了抗议旧文化的作用,一方面却急功急利地夸大了社会功能,把诗歌的艺术性抹杀了,所以现在见人都能当诗人,随便说句口水话多打几个狗屁逗号就是诗了,既没有韵律与格式,也没有思想和情怀。”

诗人“哈哈”大笑,过来跟我热情地拥抱,老子差点没喘过气快憋死了才放开。他自嘲地说:“那我就自作多情一回吧。”

诗人从他的破背囊中拿出了一本诗集,叫《朝圣》:“这是我自费出版的诗集,见笑了。”

我接过诗集说:“谢谢,一定会好好拜读。”

我翻看着他的诗集,他此时已饿疯了,拿过杨尘君买的猪蹄毫无芥蒂地狂啃起来。

啃完之后也不擦手,从口袋里摸出软装的廉价大前门烟盒,手指伸进烟盒探了探,发现空空如也,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杨尘君说:“你等一下,我去帮你买烟。”

诗人连忙拒绝说:“杨兄不必客气,这天寒地冻的,我等在这屋里聊天已是机缘巧合,不吸烟也罢。”

我们跟兰亭子兄聊高兴了,谈到了拜伦、雪莱、普希金、泰戈尔,谈到了郭路生,又谈到了北岛。

诗人四处流浪,知己难觅,遇到我们不能自已,真情触动,深情地说:“在一个物质生活相对丰富而精神生活相对贫弱的时代,在人们躲避崇高而自甘平庸的社会里,诗人使我们卑劣与渺小。诗人的孤独、绝望、反抗是社会的良知,北岛他们可以骄傲地称自己为诗人。”

杨尘君在旁边听得入神,撑着个脑袋说:“那个年代还有理想和信仰,我们现在信什么?想想这代人相当悲剧,虽然吃喝不愁,但精神饥渴难当,有理想的人反而被视为怪物,这个社会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我们只喜欢娱乐和嘲讽,不喜欢崇高和伟大。”

“罗曼·罗兰说,伟大的心魂犹如崇山峻岭,不是普通的人类都能在高峰上生存,但一年一度他们应上去顶礼。在那里,他们可以变换一下肺中的呼吸,与脉管中的血流。在那里,他们将感到更迫近永恒。以后,他们再回到人生的广原,心中充满了日常战斗的勇气。对于我们的时代,这是金石之言。”诗人的普通话极不标准,却灌满了土地的气息。

我被诗人的朴素感动了,看到了他的认真,这种认真像沙漠中稀薄的绿色,试着蔓延。

他说有时能看到死掉的人,以各种形式复活,只有赤子之眼才能看到他们,漂浮在暗夜的空气中。

由于第二天不上班,聊到凌晨两点,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洗刷入睡。

诗人用了淋浴后羡慕之极,说:“你们能做学问,还能享受热水澡,羡煞我也。我每天饿了便去讨点吃的,累了便睡,天为被,地为床,逍遥是逍遥,但也有身心俱疲的时候。”

这时,诗人的形象在我们眼中特别高大,高到宇宙里去了。

他洗完热水澡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打起鼾来。那声音富有节奏,像拖拉机的马达声。偶尔说梦话不知道在唠叨什么,好像是在叫他老娘别离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梦到小时候那个姓黄的老头儿给我理发,理得坑坑洼洼,鲜血淋漓,疼不欲生,我欲哭无泪。原来袁正回来了,正扯着老子的头发干嚎。

那时差不多五六点,天已大白。我揉着惺忪睡眼从被窝里探出头,只见袁正提着行李箱,狂吼:“你们两头猪,睡得比猪还要熟,家里被搜刮成这样你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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