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这位是自己的同事?这太可怕了。他木然的取出那五张钞票,脑子里的计算功能却消失了。
抬起头,金顶国际大厦向从高空中垂悬下来,玻璃幕墙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在高区某一面窗户里,也许有人正在俯视雕塑公园里的自己。
他拼命驱逐这个可怕的念头。他想打个电话给崇云抱怨,再一想于事无补,也没这闲功夫。
陈珊珊站在五十八楼的落地窗边,饮下杯底那一点咖啡。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金可莉会交待自己做这么神神鬼鬼的事情。早知道取钱的人是方凌宵,大可以给他发个微信红包,何至于搞得如此麻烦。
好在自己本来也不忙。
她乘坐电梯下降,去三十四楼自己的小格子。之后,就是漫长而无所事事一天。
信德则哲咨询公司里,不管法务、人力资源、法证会计、税务还是交易团队,也不管是哪个小组,都忙得热火朝天,秘书都脚不沾地。
合伙人抱怨经理不够,经理抱怨高级业务员不够。中间层的人才的缺口,成了各业务小组头头们的心腹大患。
在这个时候,成天没什么项目,为了躲避讶异的目光,电梯里上上下下,大告而不妙。
可现在,就是自己再想拼命干,也没用。
没什么人愿意找她干活。这样的状况如果继续下去,她就没法通过试用期。
她的脑子,没法处理“要是信德不要你该怎么办”这么恐怖的问题。她只知道这事无比可怕,超出了自己的处理和应变能力。
但是,她的脑子又在不断的提示她,“可能你做不下去了!”导致她特别纠结,痛苦。
她绝不能让这种状况发生。
走过三十四楼接待处的时候,珊珊甚至不敢看一眼前台接待员,猜她也可能知道自己的状态。一个保洁阿姨走过来,看着她笑笑,珊珊机械的笑着回应,嗯,这个人应该还不了解情况。
她走过一个个会议室,各种会议正在进行,合伙人和高级经理全神贯注,有的人在写字板上描述交易流程,有的人在平板电脑上写写画画。
一不小心,一个高级业务员和她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必是因为太忙而昏头转向,而自己是因为忧心忡忡才失魂落魄。
很多人都觉得程珊珊怪怪的。她自有一番逻辑,总觉得,别人与自己为难,可能是因为怕她有点本事,想抢功劳。所以,才老是让她做些吃力无功的事情,比如到研讨会上打杂之类。
她执拗的以为,如果别人知道她的是那么单纯无害,必会善待她。而自己的幸福快乐,取决于别人怎么对待自己。因此,让别人认为自己单纯无害,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
她希望大家都能懂,她的要求其实再单纯不过,只要信德的老板能认可她的努力,給她机会学习成长就好。
哪知道,正因为时不时都想叫别人知道自己的初心是好的,她做什么事都显得呆笨愚强,偏执诡异。
等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某个初级业务员为她打理的几段文字,她的工作激情又回来了。她细细的修改起来。把分析发给合伙人高某之后,她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盼着高某的邮件回复。
高颂清倒是很快回复了,让高级经理芬妮代他审阅一下。这下珊珊傻了眼。芬妮是个暴脾气,挑刺的本领一流。她一定会找出很多问题,然后汇报给高老板,颠倒黑白的。
果然,每一步都和珊珊想的一样——叫她抱怨命苦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料事如神——芬妮发出邮件,质疑自己计算过程中的各种假设,这些邮件无一例外都抄送了高颂清,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