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努力朝木屋的方向望去。墨绿色的阔叶林此起彼伏,像一头巨兽吞吐着气息。乘着林间缝隙勉强可以看到木屋周围零星的火光闪耀着,火势应该小了不少,毕竟木头房子又被浇上汽油,燃烧速度可见一斑。
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这场噩梦的真实性。
此时,我心里思绪万千。可怜那些在睡梦中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被自己的兄弟活活烧死;那位“大哥”竟不想千算万算还是难免一死。想着想着,我的眼神迷离起来,瞳孔涣散,我看到远处飘荡起一串串人影,时长时短、时宽时扁,一个个面色狰狞,体如焦炭,黑洞洞的双眼死死地勾着我,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不!不是我!
不是我杀的你们……
别抓我!
是那个……叫老西的家伙烧的你们,真的不是我!
大哥别抓我!我真的没有想踢你……
不,不是帮凶不是帮凶……
啊!
我感觉有一双手一直在摇晃着我,在我耳边喊着什么。我努力地聚焦眼神,我看清面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的视听感官逐渐恢复了。
“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博弈攥着我的两条胳膊使劲地摇晃着。
我看清是他,浑身猛地一哆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下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几个寒颤才慢慢的缓过神。
“好点没有?”博弈关切地问着,“是不是害怕了?”
看着眼前的博弈我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着他,将所有的恐惧、委屈一股脑的全倾泻在他身上,“我看到那些被烧死的人他们紧紧地抓住我不放,他们还用烧焦的手伸进我身体里说要抽走我的魂让我偿命,好难受,我好害怕……”他像个大哥哥一样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
他推开我,说:“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拿画板……”我抽泣着,“你怎么会在这?”
“我正要下山,没找到路,摸索到这里来的。正好看见你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挣扎着大叫。”他说。
我看到他旁边的手提袋,神色又紧张起来。
“哦,”他说,“你别害怕了,其实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这些全都是他们得来的不义之财,但这么多钱也不能扔了啊。”
我缓了缓情绪,长舒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这些钱。”
“还不知道。”
“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报警?”
“你报警了吗?”
“我……他们不相信我。”
博弈冷笑了一声,“呵……其实我早猜到了,警察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先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来取画板,是这个吗?”他从我身后拿起画板,擦拭掉上面的泥土,“哟,画得不错嘛,这是在哪画的?”
我指了指前面。
“这?”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手指的方向。满山的荒芜,浓浊的雾气下灰蒙蒙的一片。他低下头重新审视着我的画。饱满的色彩铺设了整张画纸,虽然整体构图和眼下的场景一样,但碧蓝的天空下,苍翠欲滴的树木,蜿蜒清澈的溪流,奔走跳跃的松鼠,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画风完全冲突啊!
我乐呵呵地说:“这是我的画风,写意不写实。学校从来没这样教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独特的画风。”
他惊奇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你叫什么?”
“我没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