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他不令军士进城并非有意针对,而是严格依照大明律法行事,若非紧急状态,军士不能入城。
到了府衙馆驿,酒宴早已安排妥当,并不见声色女乐,而是普普通通的酒宴。
酒过一巡,方原正在似有似无的与众扬州官员应酬,史可法走近了坐在他边上。
两人互敬了一杯酒后,史可法突然问,“方巡抚,你今次前来扬州府,是打算做什么呢?”
方原知道史可法的这句话已憋了一整日,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便说,“我到扬州城是奉了陛下之命,为永王殿下找一处府邸作王府,再替他寻找一个王府长史。”
史可法愣了愣,见方原没了后话,又问,“没了?”
方原笑了笑说,“没了,办完这些事,我会离开扬州府。”
史可法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说法,开门见山的问,“陛下令方巡抚来江南四府巡抚,难道不是为了加税收银子?”
方原失笑说,“史尚书,我此行巡抚南京四府,绝不会加税。等我离开扬州府后,扬州府一切照旧。”
不用加税也能收银子,史可法是半信半疑,方原一行人来之前,整个南京地区早就一片风声鹤唳,还以为来了个比魏忠贤下手更恐怖的方屠子,必然会在四府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所以史可法才专程从南京赶来,稳定扬州府的军心民心,顺便拜会一下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方原。却不料一番交流下来,眼前的方原竟如此好说话,根本就不提加税的想法。
史可法却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追问说,“方巡抚不加税,准备怎么收银子呢?”
方原再次敬了这个抗清殉国的民族英雄一杯酒,这才说,“不瞒史尚书,我此时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要先巡视四府的官风民情后,再作定论。”
史可法愕然看着他问,“方巡抚此话当真?”
方原笑着说,“当真!只是有一事要拜托史尚书,永王的府邸,还请史尚书多多留心,不必豪奢宏伟,但要风水尚佳,能清净读书的府邸。”
方原受了田贵妃的托孤,至少要尽到看护之责。
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为永王朱慈炤选择的是远离浮世喧嚣、繁华的居所,正是要朱慈炤在王府安心学习,修身养性。
史可法忙说,“我有一处在城西偏僻处的大宅子,远离城北士绅的居所,还有城东、城南的青楼酒馆,是个安心读书的好去处。”
有这么个现成的去处那是最好,方原大喜说,“史尚书的宅子价值几何,我会照实支付银子。”
史可法摇了摇头说,“我受陛下知遇之恩,才有了报效家国的机会。陛下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这是我诚心贡献给陛下,贡献给永王的。”
他既然有这个忠心,方原也不去阻拦他向崇祯报还恩情,推辞了几下,也就应诺了。
史可法又问,“永王王府的长史可有合适的人选?”
王府长史就是藩王的主管,若藩王年龄尚小,长史还要兼任老师之职,位高权重。
方原反问说,“史尚书有推荐的江南大儒?”
史可法说,“江南大儒黄幼玄,曾担任过詹事府少詹事,侍读学士,是当今太子的老师。”
黄幼玄就是大儒黄道周,东林党人。
东林党人在培养大明接班人上是不遗余力的。
从万历开始,就借着所谓争国本,强行扶持了一个亲东林党的太子泰昌帝上位。
泰昌帝不明不白的死后,又借移宫案,将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天启皇帝朱由校拿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