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立峰不敢回家,他怕看到家里的一切。他来到李金彪的饭店。李金彪看到老孟魂不守舍,知道他心里苦,于是让他先在原来张宝贵休息的房间歇着,自己去忙着别的事。李金彪现在有很多事要忙。他要帮助老孟找女儿,而该怎么找,他自有办法。
老孟独自躺在床上。现在,他倒不再担心女儿了,因为他觉得金彪这个老东西靠得住,现在自己心乱如麻,把事情交给金彪去办,应该比自己去办更稳妥。
他睡不着觉。翻看起了手机。手机里有一些他和女儿小时候的照片。他的手机里,有他和女儿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可惜,最后一次跟女儿拍照,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唉,这六七年当中,女儿怎么就长大了呢?
老孟想起来,女儿小的时候,有多么的乖巧。他印象最深的,是女儿小学三年级时,他曾给女儿买了个小熊玩具。那天,女儿过日生,老孟请了假,特意带着女儿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女儿高兴的就象一只蝴蝶,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女儿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甜。天真的小淼爱抚着小熊,说:“爸爸,我以后要天天过生日,到时候你就能天天陪我玩儿了!”
年轻的孟立峰说:“我的好女儿不过生日爸爸也陪你玩,只要爸爸有时间,爸爸就天天陪你玩儿。”
当时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感觉,而现在独自躺在床着想着女儿孟立峰,心底却突然涌上一股酸楚。因为他想起来,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女儿原本笑得象朵花儿一样的小脸,突然一下子阴沉下来。只有那么一瞬间,女儿就又恢复了笑脸,欢笑着跑向了花丛。
唉,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注意到孩子的心理变化呢?小小的女儿,肯定已在心里有了阴影,因为她担心,过了这个下午,她的爸爸就又会消失的不知所踪。孩子担心爸爸离开,却又无可奈何。那么小的孩子,就已能体察人心,就懂得强装笑颜。
想到这些,老孟的心再一次疼起来。
自从女儿上了初中以后,老孟的工作更忙了。孩子的学业也忙,忙对忙,这样一来,老孟见到女儿的机会就更少了。上初中以后的孩子,长的特别快,以至于有一次在街上遇到女儿,老孟居然没认出来。他当时正在跟踪一个人贩子,女儿小淼在街上遇到他,面对面高兴地喊了他好几声,他却没有发现。后来还是爱人告诉他这件事。老孟还玩笑的在电话里说:“我说呢,今天是有个姑娘喊我,我没认出来原来是我大闺女啊!”为此,爱人说了他好几回。
后来,不知为什么,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去年初,原本学习很好的女儿突然提出要跟那个什么刘国庆到南方创业。爱人从电话里告诉他这件事以后,老孟气得不行,往家里打电话训斥了女儿。那一次,他们吵的很凶,女儿摔了他的电话。
他放下工作,从外地赶了回来。回到家里时,女儿已收拾了行李准备出门了。爱人独自在屋里哭着。老孟拉住女儿,女儿却摔开了他的手,老孟气得一巴掌打过去。女儿没有哭,只是惊?的望着自己。女儿的眼神里没有恐惧,他却看到了失望,甚至绝望。
从那以后,女儿就离家了,至今已经快两年了。老孟还记得,女儿走后,他独自一人在女儿的房间里发呆。他看到了当年送给女儿的小熊娃娃。那个小熊的毛都磨光了,此时,正被扣在了书桌后面的地上,积满了灰尘。
往事一幕一幕地划过孟立峰的脑海。这个钢筋铁骨的汉子,终于闭上了双眼,混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哭得象个孩子。
金彪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把手搭在老孟的额头,沉默着。
老孟就象个孩子一样,按着金彪的手,哭着。他把这许多年来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