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取了温州4万粮饷吗?加上这4万,10万粮饷可以养4、5000兵,也不少了。”杨文骢和田仰的核心力量不过千余贵州兵,南撤时收编了一些明军散兵,在浙江又征募了一些人。按说半个处州府加温州的协饷,应当足够了。
“这种好事以后不会有啦,”杨文骢有些郁郁寡欢,“卢若腾给天子上疏,说我视他为附缀悬疣之官。天子让我别再动温州的粮饷了。”
“龙友兄,”守序劝道,“要按我说,兵多了一点用都没有。能有一只能打能走的千余人比那些见敌即溃的兵强多了。”
不光要能打,还要能走。打败仗不怕,只要人在,始终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明军的问题就是不会撤退,一撤就崩,跑着跑着就散了架子。所谓剩者为王,左良玉打仗一点也不厉害,但他会跑,跑到最后成了南明最大的一个军镇。跑路其实也是门绝技。
杨文骢突然愣愣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跑了。从长江一路退到瓯江,再退又去哪里,珠江吗?”
守序本想说珠江其实蛮好的,钦江也不差。可他看到杨文骢有些空虚的表情,心头一寒,什么也没说。只是与杨文骢碰了一杯。
“我知道你最近在搜集移民。“杨文骢独饮了一杯,”多移点人走,建虏少一分人便少一分力量。羹卿就留下帮你,不用回来了。”
守序自然同意,杨羹卿的兵战斗力很一般,不过比较听话。
“你知道我妻妾甚多,”杨文骢说起家人,难得笑了一下,“近来他们跟着我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我想安排她们带着母亲和幼子幼女去个安全地方。”
闻弦歌而知雅意,守序立即道:“台湾还是南洋?龙友兄可任择一地,我一定把你的家人安排好。”
杨文骢端起酒杯,“我宦游多年,略还有些积蓄,请国主帮我在台湾置一处庄园,让下人们侍奉老太太颐养天年。”
“没有问题,请龙友兄放心。”守序忽然觉得杨文骢现在像极了安排后事。
杨文骢点点头,继续道,“你之前的信我看过了,入股你的银行我做不到。虽然我现在暂时不缺这笔钱,但战事紧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银子。”
守序并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杨文骢不出钱,难道要去求郑芝龙吗?
杨文骢见守序脸上的表情不悦,便道,“我可以借你5万两银子,但你明年春耕时一定要还。”
“怎么借法?”
杨文骢道:“我知道你现在缺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处州目前的粮价为浙东最低,斗米一钱,还略有些余量。你拿着这笔钱看看在处州能买到多少吧,明年你从南洋还给我3万石粮食。”
守序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只要撑到明年,他有办法填补上这个窟窿。
守序道,“我现在还缺一些船,龙友兄能帮我张罗一下吗?我会付钱。”
杨文骢显是事前已考虑过这个问题,“温州靖海营总兵贺君尧和定海总兵王之仁,你认识吗?”
“在南京有过一面之缘。”
吴志葵在南京组织东南六总兵盟誓,王之仁与贺君尧都在场。明末是个武臣“扬鞭顾盼何辉赫,虐使文吏如孤雏”的时代。除非像杨文骢这样有儿子直接带兵的文臣,否则在武将那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要办事,找武将比找文臣实在多了。
明朝武将缙绅化的趋势非常明显,军户是科举取士的主要来源之一。很多家族都会做安排,一个儿子继承武将世职,其他儿子考进士、举人上去做文官。再加上武将之间多年的联姻,形成一个很恐怖的文武兼有地方阶层。其家族核心,并不是要靠运气的科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