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招之后,安生全身而退,只是受了点不足道的轻伤,八胡子也兑现自己的诺言,同意他们离开。
是时,八胡子一众往北去东平一代,那里还有他们的残留势力,试图再次掀起风浪。而安生则与偃师火速往南,去城阳寻找冶炼大师莫戚。安生与八胡子约好,下次再见,要在来个你死我活的决斗以分个高下。也就在那一刻,安生自己也觉得脑袋发热,或者神智不清,莫名其妙就与人签了生死状,这是何等的不珍惜自己生命。但他又想:“人生一世,其实何处不是生死状呢?”今日与高手相战,又逞了口舌之快,也算是痛快了一遭。
城阳在莱国以南,地处齐吴徐三国国界交汇处,是战国中少有的独立城邦,已有千余年历史。就是单独一座城池,没有自己的耕地山川,也无一点粮食生产,出城十里即齐、徐、吴三国的领土。因而,城阳的主要粮食盐铁等资源都靠进口,这也就促成了城阳的经济贸易是极度开放的,几百年的经营,已成为东部天下最繁华的城市枢纽之一。城中现有二十万人,都善于从事商业活动,城阳人也是战国中出了名的商业族群。南来北往多少奇珍异宝在此交易买卖,东西交汇汇集了无数能工巧匠,城中豪商巨贾,才子佳人,俯首皆是,真不愧是战国一等名城大都。
值得一提的是,城阳并没有固定的统治家族,其城主十年一换,主要从二十个大家族中选举出来,任何人不得连任,只有对外作战时才有独断权力,其余行政权力仍然掌握在二十家族组成的元老院中。至于其对外政策,则是倡导独立自主,永不参与国际争霸,虽然不争霸,却也在不断加强军备,雇佣一支万人军队,精兵猛将云集,以守卫城池,且不断开发冷热先进的兵器,仅此而言,足以使各国对其忌惮三分。
话说安生与偃师离了八胡子等人,马不停蹄地兼程赶往城阳,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是野味野果,喝的是山泉露水,睡的是山洞树干。他们不走官道则无官兵盘剥,山路小心行走也不会遭遇山贼,路途到底算是清净。况且,莱国南境靠近楚地,风景秀美,其山九曲百折连绵不绝,山岚流动,云蒸雾绕,千山飘渺之多姿,万川奔腾之不息,是在北方难以看见的。即使如安生这样从小在山中长大,也禁不住赞叹。而偃师游历诸国,好山好水也是看过的,到此游览也觉怡然自得。两人指点江山评定美丑,自娱自乐也是快活至极。
两人坐在山峰上休息,看那云聚散无常,不免感慨万千。偃师说:“我走过那么地方,行过那么多桥,看过无数人来人往,却从没遇见安生兄弟这样的人。可能是我过去的日子里,云恰好不曾飘过,风也来得太急太缓,只等到遇见你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恰到好处。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这话极为诚恳,安生听了很感动很高兴,这也是他心里所想的。偃师又说:“只是,我们可能会在城阳分手,到时候天各一方,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这些天,两人畅谈人生,意气相投之余,选择的路却是千差万别——偃师将继续周游列国,寻找傀儡的终极奥义,而安生也将回到莱国,改变这不公平的世界。他们心里都明白,分别是在所难免。
安生应道:“你要继续游历天下,去寻求傀儡的终极奥义,我也要继续追问命运为何物。但是不管在哪里,我们一定还会念着彼此,不管将来是否还会再见,你都会在我的心里。如果……如果有缘再次相遇,希望彼此都已经找到自己的生命意义,并且活得很好。”
偃师难掩激动地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云没有自己的目的,风才是它命运的终点,就像泥沙不会游泳,江河却让他们有了大海的向往。
这日,两人来到莱国边境,忽见前方旌旗飘扬,乃是一支数千人的吴军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