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个琉璃瓶从她背在身后的手心里脱出,没在大树下茂密的草丛里。
肩膀突然被一双手拢住,女子颤动一下,身体绷紧不敢动弹。
“不睡个好觉,特意跑出来见我么?”声音里,是月无殇难掩的温柔,温柔像爱人的手,触摸聆听女子柔软的心。
女子身体也软了下来,脉脉含情看着对方,“想念君上,无法入眠,君上刚才在想什么?”
这副容貌,这副神情,月无殇再也把持不住,嘴唇微微颤动着,搂女子入怀,嗓音似乎轻微哽咽,“想你。”
在熟悉的体温里,苦与甜,交织心头,女子搂抱他,两只手隔着内袍触摸他的脊背。
“不要各走各道,不要,你从道上回来,我在出发点等你,我们就站在那,哪也不去……哪也不去。”月无殇想起一句伤心话,无力地痛苦反驳。
怀中女子没有接话,只拨开他左襟,亲吻那个旧伤疤。
月无殇忽然将她推倒一边,怒道:“放肆!”
女子吓得全身一抖,畏缩着抬眼,只看到一张冰冷的脸庞和锐利的双眸。
“君上……君上息怒……我……我只是……啊!”她把脸扭向一边,身旁大树轰然倒地。
这一掌他本想拍在女子脸上,可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同样的法子到底要用多少次?你以为能玩弄我于鼓掌吗?”
女子跪在他身下,“我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求君上宽恕。”
脸色惨白,跪地求饶,当年那个死在他手中一回的挚爱女子,是她,她又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了。
心头一阵绞痛,月无殇展开胸怀也跪了下去。
痛苦而陶醉。手臂收紧,一件红袍将两人包裹,内心的挣扎似乎将以失败告终,他温软的唇瓣贴着她脖颈,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这个女子不是她,可他始终不能说服自己无动于衷……
天亮后,饱睡一觉的昱楼尽情地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偌大一张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他正躺在大床的中央。
“圣王?圣王呢?”抹去哈欠挤出来的眼泪,昱楼跳下床寻人,最后,在前殿的玉榻上,他看见眼底乌黑似乎一宿没睡的月无殇。
少年非常懂事地劝道:“我知道圣王对小楼好,可也犯不着把整张床让给我睡啊,再怎么样还是被窝睡得最舒服,这是我去外头历练时悟出的道理,难道圣王没有这种体会吗?”
月无殇拍拍他肩膀,眼中噙着一言难尽,“待会吃饱了,就滚吧。”
口头上开始不耐烦他,到了他吃饱喝足准备离去,却又舍不得,月无殇把少年送到殿门外空旷之地,给了他一个临别拥抱,“不管那个怪人找不找的到,三个月内务必给我滚回来,听见没有?”
昱楼像模像样地拱手领命,“是!”又恢复原貌,说:“圣王,那个是神人不是怪人。”
“管他什么神神怪怪,好了,你去吧,记得要当心大殿的琉璃顶,别撞上了。”
半年不见,昱楼感觉月无殇对自己的关心有增无减,于是默默下决心一定帮其了却那桩两百年心事,并且,也对月无殇表达了一下关心:“圣王,你这里怎么有个红印?”他指着自己脖颈示意。
月无殇把衣领提高了些,“咳,蚊子咬的。”
一团黑影飘离魔宫,少年终于再次踏上人间历练之路,望着他远远消失在天际,月无殇身心疲惫地坐在殿门石阶上,招呼伫立身旁的护法凑过来,“按我吩咐的去办吧,不可有丝毫闪失。”
吟虎领命,揉着太阳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