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一路往前行去,直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见陆羽追来。
她心中焦虑,却也不敢回去查看,只是继续往前走着。待到东边曙光初现,张芷远远望见一白一黑两匹马儿停在前面,忙快步赶上,原来马儿已至峡谷出口。
张芷见二马缰绳系在一块,口中低声对那黑马说道:“陆公子这般侠义,连你也这么通灵。”
那黑马见只张芷一人出谷,却不见自己主人,一声低鸣,垂下头去。
张芷想到陆羽只怕凶多吉少,心中泛起悲伤之情。想到陆羽告诫自己一路往北直行,便不敢耽误时间,她将二马缰绳解开,翻身骑上白马。
那黑马却不愿离去,仍留在谷口等候陆羽。张芷心中更觉低落,轻声对那黑马说道:“小黑保重啦,但愿陆公子平安无事。”言罢拍马而去。
如此快马加鞭行了半日,果然到了蓝田县城。
蓝田古时盛产美玉,来往的玉石商人络绎不绝,然则至本朝始以假乱真之徒横行,蓝田城中的商人十人中怕有九人是贩卖假玉的投机者。
张芷见两旁店铺林立,街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由赞道:想不到这里竟和长安一样繁荣。
找人一问蓝玉客栈,原来是此地最大的一间。
张芷来到客栈之外一看,果然好不气派,只见门外立着四根红漆大柱,正当中竖着一块金字招牌:
蓝玉栈。
张芷只在门外瞧了一会儿,便有跑堂的小二出来热情招呼道:“客官住店还是用饭?”
张芷随口应道:“住店。”
那店小二忙上前牵了马儿,一面招呼张芷进去。一进大门,只见那客栈大堂中热闹非凡,许多人围着一张大桌吵吵闹闹,引得众人围观。
她心中记挂陆羽生死,便径直走向柜台要了一间厢房。她使着陆羽给的银子,心中更觉感慨,心想:“若非遇上陆公子,我张芷早死了几回了,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张芷付了房钱,正要往后面去。门外忽然闯入一人,只听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说道:
“谁也不许走!老娘要杀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俱都寻声往那女子看去。
见她年纪已然不轻,只是脸上铺着红底白粉,身穿鲜艳的百花裙,腰间系根丝带衬出美好身段,咋一看是个妙龄女子,仔细看却能辨出眼角的皱纹来。
张芷心想,无怪她要自称什么老娘了,却不知她要杀谁?再看她手腕上缠着一条长鞭,色彩斑斓,仿佛手中缠着一条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大堂中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乱动,免遭无妄之灾。
那女子又喝道:“王贵给我滚出来!”
堂中一个身材矮胖之人闻言大惊,面露讶色。
那女子一笑:“就是你了!”说着手中长鞭呼的窜出,直取那人眉间。
张芷见那鞭子足有两丈来长,心想这王富贵死定了。
却见那他在鞭尖及身前忽然着地一滚,险险躲开。
那女子也觉惊讶,口中赞道:“有两下子!”
那王贵却喘着粗气骂道:“老子跟你无怨无仇,凭什么杀我!”
那女子却不答他,手中一扬,那鞭子便如活了一般,转着鞭花又往王贵眉间追去。
王贵这回有了抵挡,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钢刀,猛力往那鞭子斩去。
只听“叮”一声,那钢刀竟被鞭子卷出一个刃口。
那女子冷笑一声,鞭子再一缩一送,又往王贵眉间窜去,直如一条灵蛇般盯准了眉间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