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卷轴已经很久没有被翻阅过,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火折子微弱的灯光下,这份用黄娟包着的卷轴泛着质朴的金光。这份卷轴很大,厚度在一握之外,在卷轴里面似乎还包裹着另一份文献。覆盖其外的黄娟质地上乘,顺滑轻柔,一摸便知不是凡品。我觉得这个卷轴的样子十分眼熟,似乎曾经见过。在卷轴的系带上,有一枚封泥,封泥下是一行小字。我拿起卷轴吹了吹,将上面的灰尘吹开之后,卷轴上的小字便露了出来。
“谕任尚。”
任尚——我记得我听过这个名字,但却不记得是在哪里听到的。卷轴上的封泥已经被拆开,但上面的字仍然依稀可辨。我将火折子凑近封泥上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差点连火折子都拿不稳。在封泥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天子信玺!
这份卷轴竟然是两年前大汉皇帝写给一个叫任尚的臣子的手谕!我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在玉门关见过谕旨的样式,那是太后写给师傅的,手谕上命令师傅无论如何都要将公主送达车师。
一想到公主,我的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回忆起玉门关之后,我猛然醒悟,任尚这个名字我曾经在何传的口中听过。任尚作为上一任的西域都护,接替了定远侯的职位,总镇西域都护府。但在两年前,乌孙国叛乱之后,任尚带兵平叛,结果全军覆没,就连任尚本人亦战死于乱军之中。
这份手谕写于两年前,正值任尚出兵乌孙前后,为何秃鹫会对这封两年前的先帝手谕感兴趣呢?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轻轻将卷轴打开。卷轴刚刚展开,尚未来得及细看,另一份卷轴就从里面掉了出来。我拾起一看,原来是任尚上书先帝的奏表。
就在我想弄清楚卷轴里的内容的时候,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声沉沉的喘息。我大吃一惊,猛地回头看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左右四望,藏经阁里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莫名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升起。
我不敢久留,连忙将卷轴重新卷好,正要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将我手中的火折子吹熄了。
黑暗将周围的一切瞬间吞噬,只有幽幽的一道月光,从天窗处透进来。乳白色的月辉下,藏经阁是那么的诡异和神秘。
我定了定神,想将火折子重新擦亮,但无论我怎么努力,火折子都打不出半点火花。四周的环境越来越诡秘,地上的尘土开始慢慢扬起,月光映照在扬起的尘土上,渐渐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束。这道白色的光束,照在了藏经阁顶楼的回廊上,照在了那些汉文卷轴上,同时也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头望去,透过天窗,可以看见一轮明月悬挂在我头顶的天空上。这轮明月大得出奇,也亮得出奇,月华璀璨,光彩夺目,几乎不能直视。莫名地,我竟然有一股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那轮明月的冲动。那股冲动十分强烈,好似洪水猛兽一样,在瞬间占据了我的意志,似乎我今晚夜闯藏经阁,就是为了摸一摸那轮明月。
“啪嗒”一声,卷轴掉在了地上。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那只握着卷轴的手,同时将其伸向天空。那轮明月是那么的近,近得似乎触手可及。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脑海里,一个理智的声音响起。
我克制住心头的冲动,将手收了回来。我弯腰想去拾地上的卷轴,就在这时,藏经阁的地下突然闪出了一道幽幽紫气。
我慢慢走到廊边,扶着护栏向下望。只见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在藏经阁的底层缓缓亮起。那光芒绚烂而柔和,迷人得夺魂摄魄,在光芒底下,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