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札玛这样说,我便不敢再问。札玛又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来。
“宗师说,中原有一个圣人,名叫孔夫子。圣人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故此我们便不以主仆上下相称,而称朋友兄弟。”
“真想不到,尤先生非但武功高强,还如此博学。”
“宗师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也读过很多书。他不但去过中原,还南下贵霜国,去拜访过当地名僧。”
“尤先生不是不信鬼信之说的么?”
“是的。但宗师说,佛法讲求平等和慈悲,是一种大智慧。而且,宗师说,车师国王室每年向平民收取重税,奴役百姓,可见其根本无崇佛之心,只不过是想通过佛法的名义去麻痹百姓,令他们不愿反抗而已。他们表面上尊重大国师,但其实,大国师只是他们镇压百姓的棋子。”说这番话时,札玛的脸上则是充满了敬意。“宗师认为,车师国王室的行为是亵渎神明,虽然每年兴建寺庙,贡奉神祇,但却是‘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宗师说,你们的孔圣人不语怪力乱神,故此他要以其为榜样。”
“小信未孚,神弗福也”这句话出自《春秋》,尤素福竟然能够熟读儒家经典,这不禁令我喟叹连连。而且尤素福的见解鞭辟入里,令人耳目一新。倘若我未见过尤素福的真正面目,只凭札马的这一番话,恐怕会以为,尤素福一定是一个苍髯皓首的学者。
也许是听札玛说了太多尤素福的好话,也许是身处在墓园之中,无端地,我竟然想起了密室里面挂着的那具骷髅来。我心头一动,忍不住打断了札玛的话,问了一句:
“贵宗一直只有你一位女弟子么?”
札玛微微一怔,似乎是惊讶于我突发此问,但仍然回答道:
“我记得,以前宗里是有一位小姐姐的,但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莫名失踪了。”
听到此言我心中一沉,莫非那密室里的骷髅就是那位失踪的女子?我开始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将密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札玛。正在我思量之间,腹中突然一阵绞痛,转眼间我已疼得手脚无力,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今日一日滴水未进、粒米未入,腹中空空之时又搏命狂奔,刚才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故此还毫无感觉,如今放松下来之后,饥饿和岔气开始同时发作。
札玛跪在我身旁,一边轻轻怕打我后背,一边询问我的情况。知道我腹痛原因之后,札玛“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的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轻功差了一点。”
我的胃如今好似被人拧毛巾一样拧住,引得干呕连连。札玛见我神情痛苦,便不忍再与我说笑。
“听说中原有一种武功叫内功,懂得此道的人能够通过运气自疗,你如果会这种功法的话,就可以运功将疼痛扛过去了。只需要再待——”札玛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空中明月已沉,启明将升,“再待半个时辰左右天就亮了,我便可以带你去吃东西。但如今,街市未开,你只好再忍耐多一阵了。”
听札玛提起内功的事,我当即想起了密室之中放在藏经处的那两个卷轴。卷轴上记载的,不正是一种古老的内功么?从经文上看,这种内功并不难练,而且经书的原文我已经记在了心里。如果运功理气真有治疗功效的话,又何妨一试。
我连忙忍着腹疼,盘起双脚,开始打坐。我曾经跟师傅学过一些理气吐纳的方法,故此理解经文并不困难。我深吸一口凉气,气聚丹田,然后依照经文之言,运气依次通过身体的穴道。在一练几次运气冲穴之后,不知为何,我想起师傅他们来。平日里师傅就是这样坐在树下理气吐纳的,我、师弟们和小慧则总趁着师傅理气的当口打闹疯玩。由于我合上了眼,回忆好似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