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抬起头,伸高手,说不定就能够将这个一边怒吼一边控制战颤的机枪的家伙拽了下来,或是夺过旁边士兵的随身手枪,对准上面那家伙的屁股来上一发。但是这样做,他会立马被旁边的士兵撕得粉碎,哪怕破坏机枪也无补于事。
希捷只能压制心里的那点想法,跟在前面的担架兵身后。其他在忙碌的士兵看到担架兵都会让开道路,他也好跟上。在经过兜兜转转的弯曲战壕之后,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一个临时搭成的临时医院。
担架兵顺着里面的医护人员走了进去,他趁着混乱,随意的贴近了战壕的木板墙壁,左右观察了起来。
左手边就是有着帆布遮头,空间较大的战壕医院,受伤的士兵被抬到这里来,然后在里面救护兵和医生的治疗下抢救过来,右手边的战壕似乎通往住人的地方,里面应该全是伤兵。如果是住人的地方的话,说不定他这个异类会被眼尖的人认出来,现在四处混乱,而且黑暗,他才侥幸没有被认出来。
他尝试走进战壕医疗帐篷里面,这里的空间较大,上面有着帆布盖着,似乎是红色十字的白底帆布,里面的人员极为忙碌,几乎没有人去理会他,医生和救护兵伏在受伤的士兵旁边,然后细细的检查他们的伤口,再判断救治方法,一旦决定就立马进行,或是截肢,或是输血,有条不紊。
他不着痕迹的走过一床床的病人,让开所有的医生,走出医疗帐篷,有着木头架子搭成的往上梯子,站在下面都能够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重炮轰鸣之声。敌人的炮兵就位于战壕的最后面,医疗帐篷侧上方。然而他的好运气用到头了。
在通往上面炮兵阶级的尽头,有着一名身穿蓝色外套红色内衬长度到膝盖大衣的男人,他先是伸出手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帽子,然后俯视着希捷,声音充满威严:“你在这里做什么,士兵?”
希捷一时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一下子愣了一下,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被叫住,还没上去炮兵阵地观看一下,说不定能够捣乱将这里全部炸掉,或是搞破坏,潜入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理由,仅仅以为这里只有一个碉堡,战壕后面说不定就平地,完全没想到战壕竟然深又长,而且最后面有着炮兵。
但是现在最为要紧的则是如何回答这个长官。
他身后就是医疗帐篷,里面有着嚎叫不断的士兵,也有着因为喉咙不适而咳嗽不停的士兵。在他的最前面,也有着一潭不算干净的饮用水,似乎是专门给里面接受治疗的士兵所用。
他瞬间想出对策,然后连忙抬头望向长官示意,一个立正毕恭毕敬的说道:“报告长官,我刚才帮忙运送伤者。”
长官稍微低下了头,头顶的帽檐随着他的动作而将他的额头遮了起来,落下来的阴影更是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那你现在是做什么?”他朝着往下的台阶走了一步。
希捷一下子被他难住了,他心底多多少少也有点虚,看到长官向前走了一步,哪怕他们相隔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他都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好让自己没那么紧张,也好让这件外套能够给眼前的长官多多少少的信任:“给里面的伤者打点水。”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妥,这里什么也没有,水桶不存在的,里面还不够用,能够勺水的也没有,就连战场上面人手一个的钢盔也没有。
长官并没有说话,只是往着朝下的木台阶往下走,天上的晓月正好被飘过的云层遮盖,他面上的表情更是无法猜摸,整个人好像融入黑暗,被阴影包裹,似乎地狱里面走出的不带感情的魔鬼。
希捷也不理会他,连忙走到左手边不远处的储水池处,却没有料到储水池旁边有着一个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