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纯以境界论,两人都是在同一水平,功法战技差距也不会大到哪里去,然而陆牧云光凭那凌厉狠辣的左手剑,就逼得李乘风翻出了一张底牌。而陆牧云真正的杀招——至少那仅凭神意就足以让李乘风心惊的灵域还未释放出来。
陆牧云剑法之凌厉,在于每出一剑,都是选的李乘风全力进攻,或一招已尽,新招未出的时机,自最难防御的地方刺出,目标又是李乘风不得不守之处。关键还在于陆牧云对战斗的把握到了几如直觉般的地步,几乎次次都能抓住李乘风招式变幻间那一闪而过的弱点,未卜先知般于弱点破绽出现前一瞬时出手,然后在弱点破绽出现时正好突破弱点,直逼要害。这般精准凶险的出剑就如刀尖上的舞蹈,放在旁观者眼中就是赏心悦目,放在李乘风身上就是感觉心惊胆战,时时有大败亏输的感觉,如此可怕的直觉决不是只靠苦练就能养成的。
“这剑法如何练成,其实你是知道的。”
“这凌厉的剑法,这对时机的把握和可怕的战斗直觉,只能是在无数次战斗——真正的战斗甚至生死之战中练成。”李乘风有些落寞地说到,他曾经也想闯荡天下,快意恩仇,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只要有酒有歌有有战斗,天下哪里去不得?可现在却被困在小小的玉山国里,随意不得。
“这剑法,还有我的修为,都是一路杀出来的。
“我从叶神医那出来时,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可断了很久的右手毕竟不能接回,境界跌落到返虚境前期也没能恢复,而且体内也留下了暗伤,修炼进境大不如从前,那时我真是心灰意冷。”
陆牧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平静,语气淡淡,仿佛不是在叙说着自己的经历。毕竟已经过去的困境,不管再难过,都已经过去了,在时光的冲刷下,渐渐洗去悲欢离合,然后如标本般留在记忆中,再想起时,已难有当初的感受。而那些逝去的曾以为平常的事物,却在时光的冲刷下,冲去埋在上面的砂石,越来越清晰,然后成为横亘在心中难以抹平的伤痛。
“可是叶神医告诉我,他药方中的药引并不产于紫瑶山,而是产于漠北,而且只有第一次有效。”
陆牧云低声说到:“呵,她顶着家里那么大的压力,要让我离开这场大变,可她的丈夫,是那种懦夫吗?既然都心丧若死了,又何妨拿这条命去搏一搏呢?”
“我去了夜幕,从最低级的杀手任务做起,逐渐升高,也越来越危险,后来几乎步步都走在生死线上,多少次我都怀疑我能不能活下来……幸好都过来了。”
“这种生死之间的战斗,最能将一个人的全部潜力都压榨出来,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一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促进修炼。”
“到了逍遥境后期,渐渐就有些势力打探我的来历,我怕暴露身份,就离开了夜幕,在商盟与沧海中游荡,这把霜至就是在沧海一座荒岛洞穴中找到的,在那里我突破到了灵域境。”
李乘风静静地听着陆牧云说完,对着昔日老友的经历,他嘴唇动了动,然后叹了口气,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月光照在霜至上,仿佛凝出了一层霜。
苍梧城作为澜州名城,大街上自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特别是城北,连接西南商道,多的是来自澜州,甚至天下各地的商旅,有的形单影只,有的身后跟着一队精悍的佣兵,南小磊走在这些人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佣兵商旅们走过了崎岖危险的山道,来到这算是安全的苍梧城中,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开始或交头接耳,或大声地说起话来。这些汉子时常走在生死线上,可以说是能过一天算一天,一松懈下来,所讨论的多是一些男人的话题,其实男人的话题也就那些,特别是这些粗鲁的佣兵。苍梧城中的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