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隔三差五给王弗送了七八回肉了。
从张屠夫家往前去,有卖蔬菜的,卖布料的,卖小吃的。王弗不敢从卖布料的门前过,拐了一弯儿,往了一处狭窄的胡同。
胡同里人声鼎沸,却是最最低等的赌场。所有人都找一处蹲着,拿两个碗,三个骰子,在摆一张红绿两色地破布,嘴里高声喊着“买定离手”,然后揭开扣在一起的两个碗,自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刻有人愁,不过患得患失的一副众生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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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付哥儿来了,来来来,我这儿有个位置。”
王弗望着那个殷勤地中年清瘦男子直摆手,客气地笑着道:
“你是知道我的,从不玩这些。我只是借道罢了。你玩得尽兴!”
那中年男子也笑着,一边笑一边查看着周围的赌局情况。他是这条胡同的地头蛇,整片赌场就是他费心费力多年搭起的架子,他特别珍惜如今的美好时代。
王弗又和他说了些什么,无非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他听得开心,脸上的笑容便愈加灿烂起来。
王弗走着中间窄窄的小道,两边都被各样的赌徒占据,王弗走得又小心又艰难。中年男子见状,大声一喊,一声吩咐,霎那间小道拓宽了一倍不止,所有人都向墙边挪了一个身位。王弗冲中年男子拱了拱手,中年男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王弗便疾速通过了这条喧哗沸反的胡同。
又拐了个弯,往西城门去了。
这才是王弗今天出门的目的,排着松散的队伍,低着头躲过兵卒,随着人流很容易地出了城。出了城,视野极其开阔,王弗顺着其中一条被无数人踩出来的小道,攀过一个小小的土包,便到了一处农田的所在。
农田里,一个脸上有着一条疤的男子正焦急地踮脚向城门处望着,一看见王弗的到来,当即喜不自胜。飞快地越过阡陌交通的农田,就给了王弗一个熊抱。
王弗被勒得够呛,不由抱怨道:
“山娃儿,你和柱儿是一对兄弟吗?都喜欢死勒人的。”
山娃儿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臂,又问:
“柱儿今天没有来吗?”
王弗愤愤地啐了一声,道:
“本来打算带他来的。跟他爹出去了半个多月,咱几个也好好聚聚。谁知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反正不高兴了,今儿个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要是想他,就自个儿找他去吧!”
山娃儿听着好笑,不由也真的笑着说道:
“付哥儿也这么大人了,还是跟个小孩子脾气似的,一点也不稳重。”
王弗不由撇撇嘴,道:
“就这么一辈子了,不改了。你能拿我怎样?”
山娃儿噗嗤一声,指着王弗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下,两人便带着装备进了不远处的山里。他们今儿是出来打猎的。山娃儿年纪虽然不大,也就与王弗相仿,猎技却极高。平素一人上山,几个时辰就能打到四五个猎物。有一次还人抢了野猪,山娃儿脸上那道疤就是围了躲避野猪,失足滚下山坡,被一根枯树枝划伤的。
王弗手持一张弓,背上背着十根羽箭,和山娃儿一起悠闲地走在山地里。天南的山虽不高,却漫延无数里,山中无数动植物,就是碰上老虎也不是不可能。山娃儿是自信技艺纯熟,能自保,以及顺带着保卫王弗。王弗就是彻底想打猎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