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必得祖士言之首肯。我若在朝,必能制其事;自我辞归,梁司徒势单力薄,乃使朝廷终下此命。虽然,甄某不辞,其心大是可虑,文约不可不防。”
有些事情,大庭广众下当着众人之面,不便深言,裴嶷后来找个机会,私下里对裴该说:“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朝廷独命甄随,而不及从征诸将,或者反使诸将更归心于文约,亦未可知……只是甄随既得开府之命,则与诸将不同,异日或不便驾驭,不可再纵放于外了……”
裴该沉吟不语。
裴嶷劝说道:“文约,当断不断,必受其患!我固知文约爱甄某之勇,不忍弃置,然军中可无彼一人;若然过于放纵,反使诸将吏心寒,则唯其一人,可使尽统三军否?”
裴该道:“然而甄随无过,如何责罚?难道要责他不辞朝廷之诏命么?”
裴嶷冷笑道:“若固欲责之,岂虑无由啊?”
裴该紧咬牙关,点了点头,说:“彼若有罪,我必严惩;若其无罪,纠责细过,反易伤诸将吏之心。叔父之言,我知之矣,且看东方战事如何,再做定夺吧。”
大约十天以后,几乎同时两份奏报快马送至长安。先一封奏报从西河来,刘央等禀奏,说已大破石生,逼介休而下阵,正在分派兵马,抄掠其境内,并迫徙晋人入于平阳。裴嶷、陶侃等人都向裴该表示恭贺,随即陶士行喟叹道:“竟然送石生妇人头面,欧阳根之计何其毒也!”
裴该心说听你所言,大概也不知道诸葛亮曾经玩过这种花样……随即又听裴嶷道:“前此石虎入于平阳,大徙永安、杨县等处民众于西河、太原;今所复掠,不过十之二三。倘若石生终不敢再战,乃可命刘央等继进,彻底蹂躏西河,甚至于进迫太原……”
裴该不禁慨叹道:“虽然为国,不得已而为之,终究百姓被难,反复逼迁,就中不知多少家庭因之而破……”
陶士行拱手道:“明公仁厚,怜悯百姓如此,实使我等汗颜。然而今当虑者,并非百姓,而是战事。”说着话展开地图,指点着对裴该说:“请看,谒戾山北有小道,连通上党、太原。想必石生遇挫,必向上党支屈六求救,则若刘央等绕过介休,深入敌境,甚至进抵九泽附近,则恐遭到上党羯军之突袭,不可不虑。”
所以他的意见,是晋军止步于介休城下,可以抄掠附近乡村,却千万别再孤军深入了。
裴嶷就问:“刘央等请求增兵之事,当如何答复啊?”
刘央大胜一场,把石生逼入介休城内,不敢再出来野战。但介休本来就是西河要隘,再加上晋军兵力不足,想要强攻而克,难度是相当大的。是故上奏中就请求长安因应形势变化,急发援军,若有一两万兵马增援北线,他们保证必在三个月之内攻克介休,进而夺占整个西河郡。
陶侃道:“西河与太原,其实一体,两郡之间无险可恃,则若得西河而不进取太原,攻守之势反倒于我不利。而太原复以上党为其屏障,若取太原而不得上党,也非长治久安之策。故侃以为,须再积聚,以期一举而定全并,此际则无论取西河还是太原,皆非善策也。”
并州这几个郡,就好象一大块犍子肉,内中都有筋连着,咬不断、撕不开,要么一口吞下,要么继续积聚,等待机会,想要逐步蚕食,反倒容易把己方置于相当不利的态势之下啊。
裴该点点头:“陶君所言是也,如今长安粮秣尚不丰足,恐怕不能支应数万大军远征,进取全并之事,须得押后……”他心说我怎么自从进入长安以来,几乎年年都处在粮秣不足的状况之下呢?这打仗确实是烧钱的买卖啊……
便命书记郭璞:“为我作文与刘央等,诫其不可深入,但牵制石生可也。且须防上党支屈六自东方来援。”
这边儿刚高兴过了,很快又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