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听两属,时遣游军伪抄之,明其未附”,彼等若真是有戎晋之别、思晋之念,又怎么会先任子质胡,继而长期维持两属的局面呢?
祖逖不能及时吞并、消灭这些坞堡,遂使得自军有若散沙,既不耐苦战,在他这个魅力无穷的领导者去世后,势力也便瞬间崩塌了。
故此裴该有了后世的经验,绝不能蹈祖逖之覆辙。尤其当他进入淮阴城之后,发现除了县城里部分富户和手工业者外,基本上所有的县民,尤其是农业户口,全都被那十一家坞堡所掌控,他这个刺史而兼县令,基本上就是个空头衔。
可想而知,这种状态倘若不加以扭转,一旦有胡骑入侵,将会有不少坞堡直接转身投胡,剩下的大概也以
“两属”作为既定方针,坐观成败。倘若是赵固、王桑之流亦兵亦匪之流还则罢了,若是石勒等有大志向的,只要一抛橄榄枝,杀戮不过甚,坞堡主们还不纷纷往投?
谁会在乎自己这个光杆刺史?!因此无论从长期维持淮南地区的安定来考虑,还是从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支持祖逖北伐来考虑,裴该都必须要统合这些坞堡,把田地和民户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么,该采取何种措施呢?他很快就想起了一位先贤来,那便是汉末割据荆襄的刘表刘景升。
当时荆州大乱,刘表单骑而入宜城,旋用蒯越之计,
“使越遣人诱宗贼,至者五十五人,皆斩之,袭取其众,或即授部曲……江南遂悉平”。
刘景升坐谈之辈,但这一手玩得还是很干脆利落,令人拍案叫绝的。问题是裴该初到时还无法仿效刘表所为,因为刘表虽然身边儿没啥兵,看起来比裴该势力更单薄,但他已有天下之盛名,所以能够先把地头蛇蒯氏兄弟、蔡瑁等拉上船来。
若无蒯越设谋、招诱,他一空降官员,恐怕连宗贼的数量都统计不全吧。
但是广陵郡内并无大族——如今负责南方广陵、舆县和海陵的戴家,勉强可以算是中等门户——更无蒯氏这般智谋之士,可以为裴该所用。
再说了,裴文约家世虽然烜赫,论起本人名望来,他比当初的刘表要差得很远,就算真有蒯越、蔡瑁,也未必肯登他的门。
所以他才只能暂时蛰伏,以待时机。然而收拾那些坞堡主,把他们所掌握的田地、户口都抢到自己手中,本是裴该的既定方针,只是他既没跟祖逖说过,也在不久前才刚透露给卞壸知道——还遭了卞壸一通骂。
在此之前,裴该一方面在会议上假装纨绔甚至是瘾君子,以使坞堡主们轻视自己,继而又假装贪婪,满足了那些坞堡主们对于官职、田地的很多要求——
“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反正本来我就捏不住,先给了你们又如何?
迟早还是要还到我手里来的!一直等到祖逖走了,坞堡主们彻底放下了警惕心,同时自己手里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武装力量,更重要的是,地方上的情报也搜集得差不多了——真以为裴使君到处乱蹿,只是因为闲得无聊,或者喜欢听故事吗——他才骤然发动,要一举将那些坞堡主全都擒下!
至于杀不杀的,看他们表现再说。——————————对于这一场
“鸿门宴”,裴该筹划已久,但具体要怎么实施,他却直到最后一刻,才告诉刘夜堂、甄随等人。
四名营督倒是并无异议——捕不捕人,杀不杀人,捕谁杀谁,听命令就好了嘛——刘夜堂当即建议,若是使君要将那些坞堡主尽数杀却,就调刀矛兵过去,若只是逮捕,当以弓箭手为最佳。
地方就那么大,若是使用刀矛,难保能够留下全部活的坞堡主来——他们大多也是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