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扁舟,随着风推波涌,顺着水势,还在悠悠地荡漾着。在高原与雨莲,由自身感受,随之,连接到对社会时事抒发了一些的怀感,又一下都沉默起来间,两人忽闻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悠扬的琵琶声。当琵琶声戛然而止时,可听到一男子说话时夹杂着的粗重的喉音,似在命令道:
“你哪咕这么咯笨呷?!这咕样弹还考得进艺术团的?重来过!重来过!!”
“爹呀,老师是这么咯教的么!怎么要重来过呢?!”这是个,还带有点稚声气的女孩在细声细气地争辩。
接着,又传来一个老女人,不满她女儿爹瞎说话的,重重乡音的质问:
“你叫她这么咯弹,老师教她那么咯弹,她到底听哪咯说呷?!你是老师的老师?你还是老师的祖师爷么?没有弹过琵琶的你,你给我屁弹过!”
老女人的质问,以及斥责的话,说得那个男子哑口无言,默不作声。大概,他是她的儿子吧。老女人话音刚落,琵琶声又起。清静间,那可使人心醉,又令人意沉的弦乐《渔舟唱晚》,在声声入耳之间,于怦然心动之中,可始知,此乃,何以才叫是如珠落玉盘似的神曲。
高原与何雨莲的泛舟,已飘离,直插着船篙的那只小篷船的身边渐而远去,但从,有豆点亮光的小篷船里传来的琵琶的旋律,依然,轻旋荡漾于水面,悠然飘飖到月边。
“哎呀,真想不到,看上去很清苦的渔家女,这琵琶竟然也弹得这么的好!这样的精湛!动听!”何雨莲感受着,随清风传来的幽雅的乐声,而由动情发出了倾心的赞美。
“只要是美好的,那谁都会去尽力地做到的,只是还须要有人性中的良知。”高原如在对雨莲,又如在对自己这么的说,而且说起来,总像是一定要充斥着哲理性似的。
何雨莲没去连接高原的话,只仍是,沉迷于撒满在这浩然夜空里的,别有的清幽之音,优雅之韵。
“我要问你……。”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到何雨莲突发的一声问,惊讶得高原,赶紧将,仍放在已在远处的小篷船上的视线,迅速移离到何雨莲的眉目间直看着,等待何雨莲要发出怎样的问。
“高原,这是我,”何雨莲许是受到深切情意的致使,话说得轻柔而又显温存,却不免还夹杂着一些的伤感:“是我,一直压在心头上早就想问你的一句话……。”
“你想问什么呢?”高原反问道,此时,他的语音里,也同样是充满着自己对雨莲的深心的挚爱。
“在爸爸跟你说,我要你来接我出院时,你……,你……,你为什么不马上爽爽快快,高高兴兴地答应,而只是在鼻子里悄悄的‘嗯’了一声?象是对我勉强得很!!”何雨莲这么问时,低沉着头,看着水面,脸上满是一付由心而出的愁苦与不满。
听来,并不感到惊讶的高原,瞪眼紧看着何雨莲,没有作声,对当时的情景,不讲,好象是已忘了,但一提起,还是清晰记得的不快心思,会真忘了的么?
“自爸爸告诉我,要你来接我出院,你只是在鼻子里细细的‘嗯’了一声,再也没说任何一句的话,显得很勉强后,在我心头上就刺进了这一根针,伤疼直到今天!”这下,何雨莲抬眼逼视着高原说时,把她深藏于内心,由失望而聚结成的失落,并因而总怀藏在心底的所有结怨,全抛掷到高原的眼里,也使高原猛然震撼于心:
“是的,当时,听到你要我来接你出院,我是只仅仅‘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那是因为……,因为……,坦率讲,我不是没有一点想法的。”高原思索了一下,并不爽快地说出了自己也深藏于内心的忧思。
何雨莲明白,如果不乘今天说明真情,以后恐怕会遗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