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敲打之物啊。”
纪开阳笑道:“这是规矩,除了客人的订单,别的时候学徒锻铁只能拿自己的物什,这铺子里到处可见的甲胄与兵器你切莫触碰,那可是要吃宋师傅敲打的。若是你现在没有的话,我可以分你一把我捶了没两天的唐刀,不过事先说好,不管你锻打地如何,事后这刀可还是我的。”
少年刚要答应,突然了然想起什么,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自个儿带了件东西。”
纪开阳看了少年一眼,也不多问,关照了俩句便坐到了少年对面不远处,拿起锤头继续锻打放在锻台上的一把剑胎。道门儒家的洞天福地里,门下修士客卿每多尚剑,像指玄山这般的大教洞天里修士人数何其之多,故而工家锻匠宋褚律的铁匠铺子里铸剑的订单终年不断,铺子里尚未成型的胚子也是以剑数量为最。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颈后衣领贴背处掏出了一条略显歪扭平淡无奇的黑铁条。
握着烧火棍模样的黑铁条,余牧忍不住想起那个神魔一般伟岸的男子一手持鬼葫芦,一手执巨大的黑剑,饮酒除魔,天地都恨不能为之动容。上古时期的强者无名无姓,却彻头彻尾改变了余牧一生。从命脉闭合不能修行到体内十三道周天命脉尽开,神识之中的那座断崖余牧不敢确定是否是那上古先贤的遗留,但是断崖之上的那块载有鬼经的碑铭是确凿无疑板上钉钉的。道门酒窖下的墓门为自己敞开,背后的空间早已扭曲,踏入莫名的荒原,得到了那个无名强者的鬼葫芦与黑剑,余牧发现自己如今的一切身家全部都来自那个气魄盖世的先贤。若是那些酒肆楼家里的小说家们述说的志怪故事,那这一切可能会成为旁人心中忍不住羡慕的美妙运数,可是摊上了葬世古意四个字,那么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
继承葬世古意之后的少年双目重瞳,而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似乎都是不详,寥寥少数则视为圣人气象。
余牧深吸一口气,把黑铁条放入滚烫的熔炉之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过了片刻将那已经一半灼烧炙黄的黑铁条放在身前的锻台之上,耳畔此起彼伏的捶铁声轰鸣,余牧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锻打锤,狠狠砸向黑铁条滚烫炙热的部分。一锤之下,手中一阵酥麻感泛起,余牧二话不说便接着开始捶打。工家锻造术讲究的是火候与经验的积累,神匠技艺同样是水滴石穿的精力时间浸泡酝酿而成,巧夺天工的秘传法门技式固然重要,但是没有炉火纯青攀登化境的醇厚基础,是断然没有神兵出世的。
重瞳子第一次拿起铁匠的锻锤,全无经验可言,只是执拗地照着纪开阳所说的那样捶捶敲打,没过一会儿,余牧已经满身大汗。酒窖里生存长大的奴童,如今指玄洞天枯山上的少年,学着周围铁匠学徒的样子,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不怎么壮实但已经有几条肌肉轮廓的身板,边上有个扎发髻的青年看了笑道:“你这小身板,捶打两炷香手大概也就提不起这锻锤了。”
余牧抬头一看,那个被汗水和火光映得满脸发光的青年朝他洒脱一笑,“你这姿势就不对,比起我们来费更多劲,虽说都是师兄带师弟,但是我也不知道你能坚持几天,若是你自个儿也想日后通过工家考核成为工家子弟册上的一员匠人,那就放大你那双眸子看着这里我们几个是怎么捶的,铁匠敲一辈子的铁,倘若这祖师爷传下来的锻铁姿势都没站对,怕是没几年手臂就得废咯,这就是所谓一势二气三功夫的说法由来。”
余牧仔细看了下周围匠徒的捶铁姿势,发现果真有些不同,匠徒们锻铁时身躯与双臂显得极为协调,每一下举锤的高度几乎都在同一个高度,锻打下捶时也不尽是死力,往往在触及锻打之物时已经放力,暗有一丝借力打力的巧妙。余牧向那扎发髻的青年道了声谢,看着那青年与全神贯注正在锻打的